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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室殿内。
行夜将君骘待到刘肇面前的时候,刘肇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君骘行了一礼,并没有等到陛下的回话,他轻笑一声,自行站起。行夜的目光变得些许暗沉——好生张狂的小子!
“窦宪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自然应当为窦家效力。你却说……你是邓家的人。”刘肇松散地穿着白袍,郑众为他披上一件披风,他神色波澜不惊,“以何为证?”
“禀陛下,邓家郡主邓绥,可为臣下作证。”君骘语气颇为恭敬地说道。
“嗯。”刘肇悠悠轻应,从语气里推敲,似是觉得这个证明并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臣下知道在这样的时分,无论是怎样的证据,都不足以让陛下信任臣下。那么,臣下愿以计献之,倘若陛下认为此计无用,大可杀了臣下。”君骘话虽说得谦卑,可这态度,语气,却是清清淡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果真是好大的势头。
刘肇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人。
“时值动乱春秋,如今朝中形势,莫不为窦氏之党羽,陛下身边越是亲近的人,便越是和窦家关系密切的人。权势熏天的粟邑侯耿夔,阳安侯郭璜一流自是不用说,原本中立的副将之辈耿峣耿峤一派,也因与窦氏南筝联姻而被拉拢。马氏如今自乱阵脚。如今唯一不对窦家谄媚的,屈指可数,不过是阴氏,邓氏,以及几位与窦氏结怨的皇亲们。
这样看来,虽说陛下为天子之尊,但是想要与窦家抗衡,还是十分困难的。然则,相信陛下也十分清楚,如今这局势是如何得来,还不是陛下长年以来,对窦家千依百顺,忠孝万全,助其杀伐夺势,掌控朝堂……”
唰——
行夜的刀不由分说地架上了这语出无状的人的脖子。
刘肇眼底却一闪而过几丝光芒,稍稍伸手,表示要行夜放开,望着君骘,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情:“这样说,倒是朕自己……自食恶果了。”
这语气有几分叹息,倒如同真的在反思一般,但是眼前这位帝王年纪虽小,但眼眸里,隐藏的东西却如同汪洋大海一般。
他的眼睛里,时而清明,时而,幽静竹林染上一场阜盛山雾一般迷蒙不清。
就连君骘,也没有办法在一时半刻,揣测出他的神色,语气,以及说出来的话,透露的真正心境,究竟是如何的。
“你便,接着说下去吧。”刘肇轻轻说道。
“相反,陛下自食的未必是恶果。”君骘心中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陛下仔细想想,臣下刚刚,是从反抗窦家的角度,来推论一切。那么,如果从谋逆陛下的角度来推论,又是另一番景象。”
“陛下放纵窦家行事张狂,却也因此,窦家只手遮天,根本不需要任何党派相互依靠,所有一切都只不过是顺其者昌,逆其者亡。便如同这粗壮的树木上,覆上无数的藤蔓而带来的繁茂青翠,陛下所要做的,难道会是将这藤蔓一根根拔去吗?”
问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君骘贸然地抬起头,竟然对上了这位年少君王打量揣测的眼神,但那种光芒也只是一闪而过。
“陛下,只要将斧子对准位置,瞅准时机,只消巧用手中的斧子,便可成大事。”
刘肇恍若没有受伤一般,坐姿泰然,望着君骘,终于问出口:“你,不选择窦家的理由是什么?”
“啊,陛下大约不知道。我的母亲……就是被窦家追杀而死。”君骘嘴角微微勾起,“因为和凤怜花影图沾上关系,所以被杀死的。”
凤怜花影图!
刘肇眼底光芒一闪而过。
君骘着心留意,因而这一缕光芒,尽收于眼底。
-
邓绥将绳子紧紧地绑在房柱上,回过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窦归荑,屏息细听,甚至还能够听得见她粗重的轻喘声。
她将身上的匕首,还有弓箭都放在她身边,轻声说道:“郡……归荑姑娘,我将这些都放置在你这儿,倘若你寻着机会……不用担心,即便你寻不到机会,我也会去招人来救你……”
窦归荑回过头,半睁着眼,点点头,邓绥转身而去,却感觉衣角被什么拽住。
疑惑地回过头,看到窦归荑苍白的脸。
她说:“不要告诉表皇兄……我不过有些发热,夜里一凉便会降下去了。表皇兄所受刀伤,才是紧要的。”
邓绥微微蹙眉,过了一会,点头说:“我会告诉阿骘。”
不知她听清了这句话没有,邓绥终于爬上窗台,顺着绳索开始往下爬。
窦归荑蓦然间想到什么,趴在窗台上,对下面说:“邓绥,倘若,倘若这一次我……”
啪嗒——
一颗滚烫的泪滴在邓绥的脸上。邓绥坚定地说道:“不会的,你……”
窦归荑蓦然感觉到了什么,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劈入她的身体,让她一阵战栗。
蓦然抬头,看到了百米外的另一坐高楼上,窦南筝凌厉的目光。
窦归荑眼底瞬间充满了惊恐。
邓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蓦然也一抖,险些就这样跌下去。
窦南筝一时半会肯定无法来到这边,她几乎可以看到窦南筝暴怒的面容。赶紧低下头对邓绥说:“你赶紧爬,在她赶到这边来之前……快!”
然而,窦归荑的话就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瞳孔猛然放大,看着就一句话的功夫,对面的窦南筝已经一手持弓,另一只手从一旁的侍从处接过一支箭来。
窦家副将的百步穿杨,早已是人尽皆知。
窦归荑回过头,望着邓绥刚刚给自己的弓箭,猛然转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握上了那一把弓箭。
-
窦南筝刚刚引弦,余光却瞥见了对面锋利的光。
一旁的侍从顿时吓得腿软,惊叫道:“副将……副将大人!郡主,郡主把弓箭……”
窦南筝抬眸一瞥,顿时眼底闪过一丝嗤笑:“放心吧,那个丫头,自小扶风平陵长大的,不过是唬人的把戏,哪里真的引得了弓……”
然而,再瞥一眼,窦南筝眼眸忽然凝固了。
她双手笔直,握弓引弦手丝毫不抖,下颚微抬,摇杆挺直,整个人气势凛然!
蓦然间回忆起小时候,父亲大人总是用木棍拨弄着她,练习着射箭的姿势。
——“身正而无杂念,目光精准而心念散漫,这样的箭法,是无可匹敌的……”
风拂过窦归荑额前的碎发。
从前和阿爹上山猎兽的箭术,却不想,如今却要对着自己的亲姐姐施展。
但她并不会真的伤害她,她只想要震慑她,让她不敢对邓绥轻易动手。可是对面的窦南筝神色轻蔑而可怖,似乎是在刺激自己一般,缓缓地,搭弓引弦。
窦归荑,你若有胆,便试试看!
窦南筝被激起了狂怒之心,整个人如同阎罗一般,一边的侍从后退两步,吞了吞唾沫,不敢劝谏。
邓绥稍一抬头便能看到两人对峙的场面,惊出一身冷汗,却别无选择,只能够拼命往下爬。
窦归荑眼睛霎时间红了。
手再使上些许力气,整个人却开始剧烈地颤抖,腿上剧烈的疼痛,她的意识开始迷蒙。
窦南筝远远地看着对面,料定了她不敢射箭,冷笑一声,正打算松手让箭飞射而出,余光似是瞥到令人惊骇的一幕。
一席青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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