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表情,仿佛就是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韦麟沉默不语,他对PTSD这个词一点也不陌生,“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盯着她纤细的下颚骨,说到最后她微抬着下巴,对着天花板轻轻笑了。
韦麟心口一热,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他尚不知道要如何化解她着积蓄多年的噩梦,她已经回过头来,眼眶微红:“韦,不要担心我,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主动凑过去,浮光掠影般地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如果这世上真有神明的话,我觉得它对我还不错,因为我现在有了你。”
她仰脸微笑的模样,她眼中盛放地情意,她头发上的香气,她纤细洁白的手指,这一切都让他心动。韦麟用手用双手圈住她:“我觉得神明对我也还不错,我有你了。”
书书闭上眼睛,承接他落下来的吻,无比温柔又无比漫长,时间被凝固了,她能感觉到空气中细微的尘埃在跳舞。她一直不敢知道那个答案,她母亲当时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很长的时间里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完全不该出现在世界上产物,毕竟她拖累了自己的母亲,那些照片让她略略动摇了,大概还是有一点感情吧。
她理解不了自己的母亲,也不想去理解了。就这样,一切都过去掉吧。现在她有了自己的爱人,他爱她,他需要她,她的存在对另一个人而言无比重要。
*
书书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两个人都没有要去接电话的意思。可是那铃声一直顽固作响,书书无奈的偏了偏头,她突然想到一件严重的事,她还没交论文,难道是论文小组的同伴打过来的?隐约记得是要到deadline了,可是跨年之后她就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件事,后面干脆直接忘记了。
书书跳起来跑到楼上去接电话,女孩光着脚在楼梯上跑,他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笑。
不是论文组,是露亚,她暂时松了口气,下一秒她就听见露亚略带哭腔的声音:“Sue,你现在能过来吗?”
书书跟着紧张起来,她放轻声音安慰露亚:“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遇见安德利了。”
突然听见这久违的名字,书书的心也不自觉地沉了一沉,虽然她曾经唤他“师兄”,但她从不相信他,在这艘夜船上,她已经见过他的真面目了,她努力地装成天真无知的样子,让人相信她真的是毫不知情。
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跟这个人打交道了,她现在有了韦麟,还想和他一起去看北海道的初雪和阿拉斯加的极光。
电话那端此时传来露亚小声的抽泣。书书现在对此格外敏感,就好像是古代练武之人突然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她的各种感知也格外敏锐。
她能隔着电波感受到露亚内心的恐惧和不安,露亚需要帮助。这个发现让书书也有点不太好受,事实上她并不想看到那么多人的内心,一个人知道太多秘密是值得开心的事吗?这个重生的馈赠礼物都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在露亚断续地、不灵光地叙述里面,书书听懂了安德利想找她回去,她不能回去,因为非常,非常可怕,露亚的英语不太好,只能说一些常用的词句,因此她说了好几遍,书书终于辨认出那个单词,ClinicalTrials?
ClinicalTrials?临床试验?
书书确认了好几遍,露亚到了一直在哭,带着哭腔说她不想回去试药,不想被捉回去做实验?
书书愣了一秒,她还在想露亚到底在说什么?突然间反应过来,她脑中所有的神经和细胞在一瞬间被炸掉了,她握着听筒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临床三期试验?所有的新药物在正式上市之前,都要通过临床三期试验,这实在是个战线极长,耗资巨大的工程,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还不一定能通过。就她所了解的,某国际制药公司,研发过一款治疗2型糖尿病的药物,在第三期试验因为事故被叫停的时候,已经耗费掉十几亿。
所以也有些铤而走险的办法,也有些非正常的试药手段,也有些非法渠道流通的药物。
把活人当成小白鼠做实验啊。
书书开始轻轻发抖,她还忽略掉了一件事,在她的认知里,阿加一直是露亚的恋人,可是如果阿加也是那场骗局的一环,那整件事里面,她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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