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我素闻紫菀上神睡眠浅……”
小黄沉默着听完绣绣一番介绍,手指在最上面一层箱子点了点,“那个……你不是喜欢我大哥的吗?”
正拿着纸笔点数目的绣绣一笔走歪,神色惊怯道:“你、你怎知!”
“啊,我知道的。”小黄皱着眉,“可你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要追我娘。”
***
极焕赶至煦晨宫时,看见的便是一副做了亏心事模样的小黄,满脸绯色连头都不敢抬的绣绣,以及,不知为何作生无可恋状的金乌鸟。
极焕的脑袋自上次“轰”一声炸开后,再次“轰”一声炸开了,什么“与君今日别,不如来一发”“重逢又何年,不如来一发”“君恩无以报,不如来一发”悉数钻进他的脑袋。
这、这明显已经是事后了啊!
想到上次亲眼所见的事情,极焕头一次感到语言贫乏,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天之后,极焕回去想了许久,灌了两坛子酒,最终决定把“小黄喜欢女孩子”这个秘密暂且压下来,只自己一人知晓。
理由很简单,他自诩开明,虽觉此事难以接受但慢慢地,心下也就了然了,觉得管他男女,只要是小黄喜欢的就行。且,他怕别人不如自己开明。说到底,他还是心疼妹妹的,不想让妹妹连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都要被别人指手画脚。
“五哥,你来挺早啊。”小黄看到极焕,冲他挥了挥手。
极焕把小黄拉到一边,酝酿再三后道:“你觉得绣绣姑娘如何?”
小黄想也未想,“自然是极好。”
语毕,她看见极焕的脸色变了一变。
“你……”极焕艰难道,“你准备让她做我们极家的媳妇吗?”
小黄回眸觑一眼绣绣,伏在极焕耳旁,用手挡了嘴,“五哥你已经知道了?”
极焕苦笑,“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你五哥。”
小黄挠挠头,“五哥倒是观察细致,离得那么远还能发现。”又说,“让绣绣姑娘做我们家媳妇也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需得阿爹阿娘,还有玄尊爷爷都准了才行。”
“这么说,绣绣嫁来我们家,你是想的了?”
小黄点头,“自然是想的。”
语毕,她又见极焕脸色变了一变,不由得心下暗忖起来。
想她五哥也不是个遇事拖沓的人,怎么今个儿说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而且,五哥能发现绣绣思慕大哥这事,着实还是挺让她惊讶的,极焕虽不是大老粗人,但平日里也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子,此时倒是见他心细了一把。还有,为什么每次一提到娶绣绣过门,极焕的脸色都不甚好看?
小黄百思不得其解,是而左思右想,左想右思,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啊!!难不成五哥瞧上绣绣了?!
偷瞥一眼极焕,见他正望着绣绣,神色莫测,再综合极焕种种表现,小黄把心中的三四分猜测笃定到了七八分。
是了,五哥准是心悦绣绣。
不由得感慨,这尘世间最为狗血的男女三角情,竟在她身边活生生地上演了。
“六儿。”彼时极焕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对于绣绣,极焕对她的了解止步于“大哥宫中的女官”这一身份,往来煦晨宫多次,同绣绣说话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适才,极焕把绣绣仔细打量了一番,得出如下结论:样貌,倒也不难看;性子,印象中挺温和;办事能力,听大哥夸过她几次;家世,无所谓,反正是小黄娶她回来。
似乎是个颇令人满意的妹媳妇,只有一点,绣绣性子太温和了,不知道治不治得住小黄这个泼皮户,万一哪天他浪丨荡成性的妹妹变心了,只怕绣绣哭都没地方哭。
小黄不知道此时极焕在心里将她想成了什么样,听极焕喊她一声却又没了下文,忍不住追问:“你方才喊我做什么?”
极焕沉吟片刻,把腹中话反复掂量一番,难得文绉了一把,“其实,也没什么,为兄只是想告诫你,这世间诸多情愫,最难能可贵者莫过于两情相悦,是以你遇上了便要好好珍惜,切莫辜负良人,断不可妄生弃心,须知相悦容易相守难,能相守者,方是真正有情人。”
小黄面露同情地望着极焕,觉得她五哥真是太可怜了,情敌是自己的大哥,心悦的女子又不心悦自己,如此情形下,极焕非但没有像戏谱话本里写的那样心生歹意,反而还来谆谆教诲她“两情相悦可贵,良人定要珍惜”,小黄抽抽鼻子,“五哥,我挺感动。”
极焕拍拍她的肩膀,叹口气,“没啥好感动的,你记着你五哥的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