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男子就称为老爷、女子就称为夫人,扯着嗓子乱喊一气。
可是如今这情形,看来反倒是闯了大祸,惹了将军府的贵人生气了?!
这个枯瘦褴褛的农妇,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抬起眼儿,小心翼翼的的看了车上的谢漓一眼,顿时又深深的把头给低下了。
完了!车上的那个贵人,着实是个年轻的姑娘!那张粉雕玉砌般的面容,俏生生地往那儿一戳,眼看着就是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方才她是怎么被蒙了眼,居然称呼别人为夫人?!
现在车上的那位谢府的小姐,脸色都已经黑下来了,今日总不会自己没能为孩他爹伸冤,反而惹怒了贵人把自己也搭上吧!
那现在她怀里的二丫怎么办?!
她顿时不禁感到一阵绝望!
但大约是那个被她拽在身边的丫头,在这湿凉的地面上跪的太久了,孩子年岁又小,有些吃不住却又不敢动,只能在地上扭了扭身子,一皱鼻子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了。
可是因为那农妇先前也已经嘱咐过她了,这丫头就连哭也不敢哭得大声,只能压着抽泣哭得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的,听得人的心头堵得慌!
原本,对于这对来历不明、疑似圈套的母女俩,谢漓是准备遣人赶走她们,就继续赶路的。
但是见那一身破布烂裳、又小又瘦的女娃,现在低头呜呜抽泣地实在是可怜,一双又黑又脏的小手还在不断偷偷地低头抹眼泪。
无奈的,她少有的心软了一下,暂时没有命人驱走这对可怜巴巴的母女俩!
“我只是个闺中女子,帮不了你们什么!你们若要伸冤,且去城内的官衙处,那里才是专门来理事的地方。”
没命人驱走,但是谢漓却也是依旧不肯沾手这件事儿,只是叫她们二人去城里的官衙喊冤!若是此人不认得路,她可以分出一名下人为她引路,或者也可以给她些银钱来度日……
但是无论如何,她就是绝口不提那名农妇口中的冤死事儿,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此事不归她来处理。
可是大约是眼见得她刚才居然没有生气,那名农妇约莫是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位贵人小姐脾气软好说话,竟然又大起了胆子来,既不接下人递过来的银钱,也不起身让路,只是依旧跪在车驾面前,拉长声音哭喊道:“还请小姐为民妇伸冤啊——”
“去求那些官衙里的当官的,根本就没用!民妇就曾经多次在我们那儿的县官老爷那里上过状子,却是半点儿也没办法!”
“结果就在前几日,有位高人指点民妇,说今日小姐一定会在城门口经过,到时就能解了民妇的冤屈!所以民妇就在这城门口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将贵人您的车驾给盼来了……”
“恳求贵人为民妇伸冤啊——”
这绕了一大圈儿,最终还是绕了回来,这妇人还是想让自己亲自来替她伸冤!
谢漓眼中的愠怒深深地埋在了眼底里,隐而不发,骨肉匀称的手指屈起,一下一下的慢慢在车辕上敲着。
此时如果熟悉人在这儿,就会知道这个模样是她已经想要发怒的前兆了。
原本她肯例外指点这农妇前往官衙、还愿意送她银钱,都只是因为那农妇身边的那个瘦小伶仃的女娃而已。
可是现在,这农妇在见她不但不生气、还和颜悦色的时候,居然开始想要得寸进尺起来!
莫说现在的她,只是个半点儿权势都没有的闺阁女子,就算此时她向上辈子的时候权势滔天,也是不方便直接插手这件事儿的!
申冤断案,那是官衙的职责,胡乱的伸手插手这件与自己本就无关的案子,越是权位高的人,越是容易被政敌抓住这点儿攻击。
再者说了……谢漓目光漠然的看向了那名衣衫褴褛的农妇。
此人又是凭什么肯定,自己一定会亲自亲身的为了她那不知真假的案子,而为她劳心劳力?
而且现在这人突然出现,还没有摆脱被人指示的嫌疑。
但是现在谢漓之所以还没有开口命人将这名农妇拖走,就只是因为刚刚的那农妇口中的那几句话,被她瞬间灵敏的捕捉到了。
“方才你说,有高人指点你在这里等我?”
她皱着眉头深深地看着那母女俩,问道:
“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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