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把话挑破之后,宁非就自动开启了撩妹程序,看着阿九就跟见着肉的恶狼似的,瞅准机会就往阿九身边凑,那什么珠宝头面布料啦是不要钱地往这送。阿九是既窃喜又心烦,窃喜的是他还挺享受宁非的献殷勤,心烦的是这死小子也太黏人了点吧!早上才睁开眼他就跑来报到了,晚上都该睡了他才磨磨蹭蹭地走,就没见过这么黏人的男人。
“凑这么近干吗?没看到我正忙着吗?不会帮我把书理一理吗?”阿九瞪了一眼没脸没皮的宁非,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放在他怀里,“放到那边桌上去。”
宁非摸了摸鼻子,照办了,“阿九,你找这些书做什么?”宁非随手翻了翻阿九抽出来的书,人物传记,律法,史书,山水游记——杂乱得很,不由好奇起来。
阿九找书的手顿了顿,没好气地道:“让你干点活你哪来那么多的问题?”说起这事他就不高兴。
他好好的王爷当着,小日子过得多滋润呀!皇兄却给他找了个活儿,让他教导五只皇侄,这他哪肯干?怎奈他皇兄不停地卖惨,母后也在一旁帮腔劝说,“你皇兄也不容易,小九你就帮你皇兄一把吧。再说了,趁此机会你们姑侄也多处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将来无论是谁——母后也好放心,毕竟母后和你皇兄不能看护你一辈子。”
阿九仔细想了想,倒也是,现在母后和皇兄在,他的日子自然好过。可以后呢?皇兄是皇帝和皇侄是皇帝到底差上一大截。罢了,罢了,为了以后的日子能过得舒心他还是为大燕皇室出点力吧!
可出了皇宫他就后悔了,他又没做过太傅,哪里知道该怎么教导皇子?毁人不倦还差不多。于是他就想着从书房挑些书扔给那五只皇子,糊弄糊弄算了,反正当初他师傅也是这样教他的。
“给几位皇子准备的,皇兄让我多教教他们。”阿九语气平淡地道,他并没有瞒着宁非。
宁非崇拜地看向阿九,“这么说阿九是要做太傅了,真厉害!”他的小九果然不同寻常,与五位皇子年龄相仿,却能做他们的先生,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当然圣上也极有眼光。
“太傅?那倒不是。”阿九怔了一下,太傅不都是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学究当的吗?他没那么老吧?“也就随便指点指点他们罢了。”
这是阿九心中的想法,几位皇子都已入朝办差,性子已经定型,他能教他们些什么呢?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不干。他们身上又各有差事,怎么可能日日来听他教导?十天半月来上一回就不错了。
可惜这一回阿九料错了,五位皇子似乎是商量好了的,一早就到睿亲王府报到了。
阿九看着五张年轻稚嫩的脸,嘴角直抽抽,“怎么这般早?不用当差了吗?”阿九记得他们身上是各有差事的。
大皇子作为兄长,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衙门下午再去,父皇体恤,吩咐侄儿们挪出上午的时间来听皇叔教诲。”
皇兄这还动真格的了?阿九哂笑一声,如此一来他准备糊弄的打算倒是行不通了。那他教点什么呢?望着无双隐含期待的眼睛,阿九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你们虽是皇子,身份比一般人要贵重些,可仍是圣上的臣子,今儿皇叔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便是为臣之道。”阿九背着手一副高人范儿。
五位皇子反应不一,但都目光灼灼盯着阿九,脊梁挺直,等待着阿九的下一句话。
谁知阿九却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事情,“听说京兆府接了一桩棘手的案子?”阿九看向五位皇子。
五位皇子都是一怔,除了五皇子外都是心中一凛,没想到皇叔看似不问世事,消息却十分灵通啊!
三皇子先开口道:“皇叔也听说了呀?”目光隐约试探。
阿九看了他一眼,道:“成家老太君向圣上哭诉我恰巧听了一耳朵。”
原来如此!几人心中释然,面上却不露声色。
说起京兆府的这桩案子其实案情十分清晰,就是平国公的孙子失手把成家的孙子给捅死了。棘手的是这人的身份。
死者成继宗是成家的独苗苗,成家是武将,满门英烈,顶门立户的男人全都战死了,只剩下年迈的成老太君领着守寡的五个儿媳和三个孙媳守着大房的成继宗这根独苗苗,这一守就是十四年,眼瞅着就能娶媳妇传宗接代了,独苗苗被人捅死了,这下成家的香火断了,满府的寡妇没了希望,她们怎么会善罢甘休?
所以无论平国公府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她们都不接受,一口咬定要让凶手偿命。当时白发苍苍的成老太君跟圣上哭诉的时候,那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啊,阿九这样心硬的人都唏嘘不已。
本来成继宗横死,成家又是这么一个令人同情的情况,按律法判凶手个斩立决就是了。可棘手的是失手捅死成继宗的平国公的小孙子姜鹤也是独苗苗,祖母还是宗室中的静敏郡主。平国公为救先帝而残,在床上都躺了三十多年了。膝下两子也是为救驾而亡,满府独独只有姜鹤这么一个遗腹小孙子。他就算是把天捅破了,平国公和静敏郡主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殒命吗?
所以现在那姜鹤虽然人在京兆府,可有平国公和静敏郡主施压,京兆府尹敢判他刑吗?而另一边成老太君日日领着儿媳孙媳去京兆府哭诉,弄得府尹大人恨不得能辞官而去。还是大理寺那个老贼奸猾,一听凶手是平国公的孙子,他直接爬大理寺的墙头遁了,还吩咐把大理寺的大门关紧。
成家的管事敲不开大理寺,只好来京兆府了。早知道他就装病了,病得下不了床总不会硬逼着他上差吧!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皇叔的意思是?”几位皇子对视一眼,有些摸不清阿九想要做什么。
阿九垂下视线,复又抬起,“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听说这案子十分棘手,你们是皇子,亦是人子,是不是该为你们父皇分分忧?”顿了一下又道:“来,都说说这案子该怎么判?”
几位皇子更加面面相觑了,皇叔不是该给他们上课的吗?怎么叛起了案子?虽然平时他们对皇叔表现得十分尊敬和崇拜,但父皇让他们来这聆听教诲的时候他们的心中是不服气的,皇叔不就是考了个状元吗?很稀罕吗?大燕朝每三年就能出一个,君不见多少状元一辈子也不过在翰林院厮混。可父皇有令,他们又不能不来。
皇叔别是无从下手才那个案子来故弄玄虚的吧?虽然脸上没有表露,可心中已经不以为然。几位皇子心中已经在想一定要给皇叔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他不过是个半路归宗的皇叔罢了,他们愿意给他面子那是哄着父皇,别以为自己办成了两件差事就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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