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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男轻女这陋俗,流传了一辈又一辈,到了李茹那个年代,才算是勉强达到了表面的公平。可那也是在城市,在些边远的农村,仍然没除尽了恶根。
村里人过日子全靠种田,在种田上,男人明显比女人更能当劳力。
就是这体力上的优势,在治安和法律薄弱的边远农村地方,那更是放大了好多倍。
别看一个村子,平时见了都是嫂嫂哥哥,姑姨叔伯的叫着热乎,没啥利害争端的时候当然一派和乐的田园农家风光,可一旦有了利益的冲突,那准保让人大开眼界,悚然心惊。
大到田屋归属,婚嫁争端,小到邻居家茅房长出来的一棵枣树,真要是引发了争执,械斗里死人都有的是。
撕破了脸的对头家,可不管你家来对阵的是不是女的,下死手的也有的是……
那些没成年男丁的人家,往往在村里就是地位低的,谁也敢欺负一下。
而且有男娃和没男娃又不一样了,这有男娃家里势单力薄的,对头欺负的时候还得想想,万一这家的男娃们长大了记仇可咋办?
那连个男娃都没有的,哈!反正你家也没啥指望了,欺负欺负你能咋?
老祖宗自己有嫁妆有田,又能干,不缺吃喝,还有娘家照应,但是要想在村里长久站稳了,要不改嫁寻个男人依靠,要不就抱上一个男娃养活大。
老祖宗李梅是选了第二种办法,可她猜中了开头,没想到结果。
这抱来的儿子是白眼狼可怎么办?
再是白眼狼也养了快十年了,先不说有没有感情,就算是咬牙当没养过这儿子吧……
可又回到先头的难题,家里没男丁!
李梅不想改嫁,要改也不至于到今日了。
再抱一个?先不说荒年有没有粮食养,她也快四十了,村里奔四十岁的媳妇们有的都当了奶奶外婆,再抱一个她有没有那个能耐养大?就养大了要也是个白眼狼呢?
头一个还能说是孩儿的心性不好,再来这么一个,那村人还不得说闲话?怎么白眼狼就都被李梅碰上了?
李茹虽然跟老祖宗李梅隔了快一百年,但她的推测还真是差不离儿。
因为在姥姥给讲的故事里,老祖宗没了儿子以后,又拖了两年,没了办法,就改嫁了。
小的时候听到这一段李茹还没想那么多,只是跟着姥姥骂那个白眼狼不学好。
可如今亲身经历,李茹就替老祖宗心疼啊。
那个年代,动不动就是天灾人祸,人命轻飘飘的不值钱,男人死了老婆再娶,女人没了男人再嫁,都跟吃饭喝水一样不稀罕。
可是老祖宗她跟别的普通农村女人并不一样。
故事里的老祖宗是个有见识有头脑的,不管碰到了多少可怕的难关,她都平平安安地养活大了三个孩儿,给她们找了看着不错的归宿。
同一个村的女人,甚至是男人,在这上头能跟她比的,一个没有!
不管是遇到了什么困境,老祖宗都好像有金光罩一般神奇地扛过去……可是既然李茹穿来了,能避免一些,为什么不避免?
外祖母悖论里,如果一个人回到过去,做出的改变足以影响自己的出生,才会是悖论。
李茹觉得,只要自己保证让曾姥姥嫁给曾外公,曾爷爷顺利地娶老婆生娃,那就应该对现代的李茹自己不会造成什么大影响,至于其他人么,那她就管不着了。
这个改变,李茹打算先从养子开始。
李茹摸了摸俩闺女的头发,不吝啬夸了两句。
被表扬了的小姐俩更是勤快,如同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屋里屋外地穿梭,不大一会儿就在院里摆了饭桌。
“娘,咱不等我哥了,先吃吧!”
小兰站在院门口往对面的石板路上望了好几眼,那个方向正是西王庄过来的,没瞅见人影儿,就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声音里不太高兴。
正端饭的绵花瞧了瞧李茹的脸色,“给双贵哥留两碗汤,仨馍吧?”
李茹家的晚饭不是啥好饭,汤是陈小米汤里头撒了黄豆,主食也是粗玉米面加豆面的馍,外加一小碗粗盐腌韭菜算是配菜。
这伙食头一回吃的时候,让从前吃饭挑食穷讲究的李茹差点哭出声来。
这几天倒是吃着吃着习惯了。
可就这饭,放在村里,那都是好的,有些人家,比如说葛仙芹家,喝的米汤跟水一样清,吃的黑馍是掺了大半麸皮的,还要定量:男人俩,女人和孩儿都是一个。
李梅家虽是寡妇,可却有点余粮,基本是管饱的,倒没有定量这回事。但双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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