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孩子气过,她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他垂下眼帘,声音低沉:“我刚刚削的时候就许过了愿,如果能一点都不断的话,就可以实现愿望。”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金圣西大声的笑了起来。
“尤先生,原来你也跟我一样幼稚啊。”
尤之瑜忽然抬眼看她。
明明只是视频,金圣西却觉得心口一滞,跟当初在病房里一模一样。
这时那里面的她问:“那你许了什么愿?”
尤之瑜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忽然伸手过来。
里面的画面忽然晃动了一下。她记得当时她是以为尤之瑜要来抢她的手机,却没想到他只是伸手摸了摸了她的脸。
金圣西将手机丢到床头柜,身体往下一滑,拉过被子将整个人藏到里面。
有些东西是连自己都不适合知道的,所以只能紧紧地藏好,不让任何人看见。
***
这一夜金圣西做了很多梦。
衣香鬓影的酒会里,她和梅子穿着红色的旗袍,尖细的高跟鞋,穿梭在各色俊男靓女中。那身旗袍那么红,那么艳,就像梅子哭红的眼睛。
“圣西,我没有希望了。”
可是不是这样的,任何时候,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但是梅子不肯听,还是死了。
她的血那么鲜,那么艳,像极了那个酒会上她们穿的那身旗袍。
只是拉着那个负心汉一起死,梅子她真的觉得值得吗?
金圣西一直都不知道答案。
“你勾引他一下不就知道了。”梅子笑着推了她一把,“你这么漂亮,他肯定上钩的。”
金圣西被她推到一间病房里,那里面她的父亲躺在病床上,正虚弱的看着她笑。
“我们穷是穷,可是不能没有骨气。”
“圣西,忍冬……你们是女孩子……你们俩……不要……学坏。”
他闭上了眼睛,头从枕头上歪了下来。
金圣西的眼泪流了下来。
然后场景一转,她离开了医院,拥着被坐在酒店的床上。
空荡荡的房间,凌乱的床单,空气中还有未曾完全散去的淫靡的气息。她光裸着身体将脸埋在被子里无声地落着泪。
***
“圣西,圣西。”有人在不停的叫她。
金圣西睁开眼睛,有东西立即从眼中滚落下来。她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笑道:“哟,这么晚了,尤先生怎么还跑过来了?”
“我是真没办法了,大哥,你上吧。”
尤之瑜也有点头头,却不得不走进书房。
那里面,尤父尤源程还在大喘着气,明显气得不轻。
他这么生气的原因是今天一大早尤之谨就不见了踪影。
这下可把尤源程气坏了,就连宝贝女儿尤小北说的笑话,都不能把他逗笑。
“不像话!”尤源程在自己的书房里大发雷霆,“平时整天跟那些个小模特厮混也就算了,说了多少次,
过年过节一定要在家,他偏偏往外跑……之瑜,等他回来立即让他过来找我。”
尤源程生气,如果尤小北都哄不好了,那就谁也没办法了。
尤之瑜只能点头,边安抚老爷子:“爸,你别气坏了身体。之谨平时虽然爱玩,也不是不知轻重的,这会儿肯定是有紧要事,等下我问问他。”
站在他旁边的庄意如忙跟着附合:“爸,二哥肯定是有急事才跑出去。大哥昨晚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是满口答应呢。”
庄意如本来是尤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养女。那个亲戚一直依附于尤家,所以也算是和尢家三兄妹一起长大的。后来她养父过世,养母改嫁,丢下她不管。庄意如人小嘴却甜,哄得尤太太高兴,认她做了养女。她干脆将那个“干”字都去掉。所以尤源程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尤小北却一直被人称为“尤二小姐”。
尤之瑜看了她一眼,庄意如立即冲他笑了笑,边走到尤源程身后,一下一下帮他按着肩:“爸,您身体不好,这样的小事还是少操点心。事情交给大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说是吧?”
尤源程被她捏得很舒坦,虽然听出来她句句偏袒尤之瑜,可是他自己其实对这个大儿子也是特别的满意,所以总算露出一点笑脸。
“下不为例。之瑜你再给之谨打电话催催他,这都快开饭了,别让大家都等他一个人。”
他这样说,尤之谨就算是逃过了一劫。尤之瑜退了出去,庄意如一边帮尤源程捏着肩,一边正和他聊一些养生的话题。
尤之瑜准备下楼,在楼梯口碰到了他妈妈尤太太。
尤太太身材丰腴,皮肤白皙,近六十岁的人了,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脸上连细纹都很少。当然,这也许是因为她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因为出身的关系,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看起来相当端庄大方,优雅从容。
“妈,怎么上来了?”尤之瑜问。
尤太太一手抵着额头,不太舒服的模样:“人太多,吵得脑仁子疼。你爸呢?”
“在书房,刚发了一通火,现在意如陪着他聊天。”
尤太太往书房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涂着淡色唇彩的薄唇抿起,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轻声叹气:“你爸就是
这样,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整天的生气发脾气。多大的事?去年心脏才动过手术,肝也不好,也不知道自己多保养一点。”说着仔细打量了尤之瑜一番,语气中略微有了一丝关心味道,“好像瘦了一点,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不顺利?”
“没有。”尤之瑜忙答道,“一切都很顺利,之谨也做得越来越好。”
尤太太难得露出一点点笑容:“你别替他说好话,他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跟小北一样,聪明倒是聪明,就是玩心太重。”顿了顿,忽然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尤之瑜的头发,“这几年难为你了。”
尤太太一直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三兄妹里面,可能就尤小北稍微多得了一点宠爱,尤之瑜因为是长子,她对他的要求就更是特别严格一点,像这样温声细语的情况,一直不太多。
“没有,我的份内事。”
尤太太又用手抵了下额头,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去吧,下边那些人,虽说是亲戚,也要应酬一下才好。”
尤之瑜应了声“是”,刚举步向前,又被她叫住了。
“噢,对了,成蹊回来了。她和你联系过没有?”
“没有。”
尤太太伸手按了按鬓角,细长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摁了几下。
“你赵阿姨昨天给过我电话,说她这次回来,没准备再出去。她还问我你的情况,我看那意思,倒好像想旧事重提。”她说着定定地望着尤之瑜,眼神锐利地像一把手术刀,“之瑜,你老实告诉妈,你这些年一直没找人,是不是还在等成蹊那丫头?”
尤之瑜仍然只是那种淡淡的表情:“没有。”
尤太太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要真一直等着,连妈妈都觉得你傻。不过话说回来,你俩都不小了,以前也有过一段,你赵阿姨和曾叔叔也特别喜欢你,你要是还没有特别的人选,这门亲事妈觉得也算是门当户对,你觉得呢?”
尤之瑜平静地和她对视着,并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拒绝。
“我暂时不想谈这事。”
“因为她当年甩了你?”尤太太仰了仰头,扭了几下脖子,这才对着尤之瑜微微一笑,“傻孩子,这些事有什么值得计较的,你要真在心里记着这事,妈可就瞧不上了啊。你是妈的儿子,我还能不想你好?感情这种事,你哪怕再喜欢一个人,最多也只能放四成的心在这个人身上,剩下的,你得多为你自己打算。眼下这些认识的人里,也就她家的条件和咱们尤家登对一点,你娶她,可不只是娶一个曾成蹊回来,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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