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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沈璧君昏昏欲睡地站在他们上路要用的马车边上听着沈太君一句接一句的叮嘱,困得神魂俱裂的同时也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的不舍。
虽然算起来只相处了不到两个月的日子,但沈太君对她有多好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此时真要离开济南,自然无法好受。
“你们这回是轻装简行地回去,带的人也不好太多,正好寒烟又是从小就跟着你的,有她照料你,奶奶也算是能放心了。”沈太君说完这句又转过头去打算好好嘱咐一番正垂着头的寒烟。
可没等她开口,沈璧君就抢了先:“寒烟的家人都在济南,此去南海,再回来的机会怕是很少了,孙女觉得还是换个人吧。”
她语气诚恳,言辞里也尽是为寒烟考虑的意思,叫寒烟感动得一塌糊涂,都快要哭出来了。
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带上这个和自己几乎是一齐长大的贴身侍女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怕她太了解自己了,将来会露馅。
这件事她考虑很久了,此刻提出来倒也不算迟。
果然,沈太君听了之后看她的目光更慈爱了些,沉吟片刻后还是点了头,应道:“既是你的人,你决定便是。但不带寒烟,你打算带谁?”
沈璧君抿了抿唇,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这还得看奶奶愿不愿意把人给我。”
“哦?你是看上我院子里哪个丫头了?”沈太君有点惊讶。
“孙女想要采月。”她说。
这小姑娘和寒烟不一样,是个孤儿,在沈家庄也没有什么不可割舍的人,最重要的是,她非常机灵。
沈璧君还记得白愁飞想见她的那日,寒烟和叶昀都呆住的时候,是这个采月率先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个没寒烟那么熟悉她性格习惯的孤儿,还这么机灵,简直是陪嫁丫鬟的不二人选!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沈太君应该一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听到她说是采月之后,沈太君几乎是立刻点了头,“采月倒的确更合适些,那就带她吧。”
又了却一桩未来隐患,沈璧君在心中松了一口气,道:“谢谢奶奶。”
祖孙俩依依惜别了两炷香才完,临上马车之前,她又叫住了对她不舍十分的寒烟,压低声音吩咐了两句。
小姑娘眼睛都红了,带着哭腔跟她说小姐保重,叫她还有些过意不去,最后只好摸了一下她脑袋,“行啦,我也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该告的别都告完之后,沈璧君终于如愿坐进了马车里倚在那闭目养神了起来。
叶孤城最清楚她此刻有多困倦,在出发之前吩咐了车夫行慢一些,因此还成功收获了自己侍卫意味深长的眼神。
而实际根本不是叶昀想的那样!
昨晚练完了剑之后,他本是打算简单地洗漱一下后便和衣躺下的,结果一进去就看见沈璧君正一脸纠结地坐在桌边切木头,玉白的手指被磨得都泛了红。
他皱了皱眉,“不休息?”
沈璧君被这忽然响起的一声吓了一跳,差点直接切上自己的手,又看他目光正落在自己手边的东西上,还是解释了一句:“奶奶的生辰快要到了,但我们明日便要出发去南海,我想在天亮之前把这份寿礼给准备好。”
她声音很轻,但也很坚定,只是眼神里明明还有根本藏不住的紧张,像是生怕他会不同意一样。
“你要送什么寿礼?”他走过去在她边上坐下,又低头扫了一眼桌上的零七碎八的木料。
沈璧君挠了挠脸同他解释:“我画了大明湖的四季图,想着做成一个小一些屏风给奶奶。”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计,叶孤城挑了挑眉,又看了看她被磨红的手指,忽然接了一句道:“你要削成什么样的?”
言罢他不由分说地拿过了她手里的木料和刀,摆弄了一下桌上已经削好的那两根,“这种?”
沈璧君原本只祈求他不要计较自己新婚之夜做这个,根本没想过他居然还会出手帮忙,一时愣住,直到他又问了一遍后才匆忙点头道:“嗯,照着削就好。”
……然后两个人就一齐做这个屏风做到了天亮。
沈璧君穿越之前学的舞台美术设计经常要自己做道具,所以也算是有经验,加上有白云城主那比她好不知多少倍的刀工帮忙,最终做出的成品倒也称得上精致可爱。
但熬了一夜不曾睡觉的恶果就是她和寒烟交待完等沈太君生辰那日记得把她留在雪松堂的寿礼送去后进马车没多久就困得真睡了过去。
如此情状,误会的自然不止叶昀一个,采月也是一样。
沈璧君这一觉睡得格外久,醒的时候外头天都已经黑了,因为还没有到下一座可以休整的城池,他们这一行人也只能在马车上过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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