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浓白鲜美的汤,递在邢天嘴边。
邢天不张口。
“是烫吗?”
邢天摇头,突然道:“燕指导,你把脸靠近点儿。”
燕子潇不知道邢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还是言听计从,轻轻把脸靠近。邢天的脸渐渐放大,黑泽水亮的眼,精致挺秀的鼻,单薄浅白的唇,甚至能看到根根分明的翘长睫毛,燕子潇心跳莫名加快,呼吸都不自觉温柔了。
“燕指导,我可不想被你同情。”
“同情?”
邢天的目光转移到燕子潇手中的汤碗:“还记得吗?我对你承诺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那一枪,我不知道会打在谁身上,也许是你,也许是王晓梅。可我还是冲了上去,并不是因为我多伟大、多情圣、多不怕死。当子弹从枪口飞出的那一刻,我唯一的祈求,竟然是希望你能回头看一眼我,我很蠢吧?”
燕子潇鼻头发酸。
“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看不上我,可是我就是想对你好,掏心置腹的,不顾一切的,连命都不要的,咳咳……”邢天说的有点急,嗓音微微颤抖,下一秒,他的唇被两片柔软冰凉的物体狠狠堵上。
邢天瞪大眼睛,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燕子潇抬起头,眼周发红,目光有点凶,却不减一丝骨肉里天生携带的傲气和薄凉——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并不是燕子潇千思万虑后的腹稿,燕子潇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同性表白,可当看到邢天毫无杂质的清澈眼神,脑袋发热,也许是中了邪,中了某种不知名的能让人疯狂、魔怔的幻术,也许是他身体深处蕴藉的某种原始本能开始作祟,也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朦胧情愫找不到宣泄的出口,那一刻,燕子潇无所顾忌,敞开心扉,赤|裸|裸的情话便脱口而出。
邢天怔住了,心脏麻酥酥一颤。
“燕子潇,你说……”
燕子潇与邢天平静的对视,片刻,突然扬起唇,洒脱一笑:“我说我喜欢你,看上你了。”
听着男人露骨的表白,邢天意外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头一次,他体会到什么是这个世界最巨大最绝妙最惊喜的幸福。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邢天突然起身,措不及防扑倒燕子潇,用热情唇舌表达他的心意。燕子潇张开唇,任对方索|取,甚至用舌头大胆挑|逗突然袭来的入侵者。
邢天的吻执着而凶狠,与以往不同,暗含质询的意味,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
燕子潇被吻的缺氧,大脑一片晕白,迷失在神魂颠倒的欲|望里……
门外传来微弱的嘈杂哦声。
燕子潇警觉起身,想挣脱邢天热乎乎的胸膛。
“邢少,您的经纪人来了。”是护工的声音。
嘴边透明的津液拉开一条线,燕子潇脸都涨红了。
邢天则邪气笑道:“我吃饭呢,让他等着。”
护工受令,门外恢复安静。
汤已经不热了,燕子潇想去厨房热热,邢天却端起碗一口气喝光,还不忘称赞:“好香的汤。”
放下碗,邢天再去看燕子潇,燕子潇的目光开始闪躲,显然是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分寸与理智:“我去开门吧。”
邢天急拉住燕子潇的手,“等等。”
燕子潇不解地回头,两人的目光再次相撞。
“燕子潇,哦,不,子潇,以后我要直呼你的名字。”
燕子潇只感觉浑身臊的难受:“随便你。”
“你还记得刚才说的话吗?”
“当然。”
“不是为了哄我开心,让我快点恢复伤口故意说的吧?”
“是真的。”顿了顿,燕子潇又补充:“我,我有一点儿喜欢你。”
“没关系,一点我儿也要。”邢天的目光炙热深沉。
门外又一阵骚乱。
护工的声音传来:“先生,您没有愉悦,不能硬闯无菌病房!”
接着,门被大力打开,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儿扑倒在病房的地板上。
“老大,”阿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恸哭道:“我来晚了,都是路威使的坏,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你受伤了……”
邢天无语地望着地上的天然呆,那副哭样儿,恐怕比十个祥林嫂还委屈心酸。一个衣着整洁的男人走到阿旭身后,怜惜地扶起天然呆。然而当路威发现了病房不该出现的燕子潇,表情立刻变得不友善。
邢天若无其事道:“路医生说我得静养,病房里不能大声喧闹。”
阿旭立刻擦掉眼泪,捂住路威微启的唇:“嘘,你不准说话。”
路威只好怒瞪燕子潇。
邢天又道:“阿旭,你去洗点水果,我想吃葡萄了。”
阿旭忠实奉命,提起果篮一溜烟儿跑了。
没有顾忌的人在,路威一瞥燕子潇,冷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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