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腮撑在小茶几,左手按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肌肉仿佛静止了一样,嘴角带着痴笑,眼睛此刻半眯着,倒不是呆滞,眼珠子反而非常活泼的,呈现出一种无限神往的表情。
薛川就坐在他对面的摇椅上,摇摇晃晃,同样带着微笑,同样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陶星剑敲了半天门,门里面都没有反应,以为薛默出了门还没回家,于是只好艰难地用一手捧着饭菜,另一手掏出钥匙开了门,快速地解救被碗烫红的那只手。
“薛爷爷,我妈让我给你送点鸡汤来,老薛怎么出去了?”陶星剑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换了鞋进屋,然后一眼就望见客厅尽头的小阳台笑意融融的爷孙俩。
“老薛你在家呢,干嘛不给我开门?”陶星剑把汤放进厨房,然后就嚷嚷着走了出来。
薛默还是没动静,就像是没有察觉陶星剑进门了似的。
陶星剑皱了皱眉,走进了这对带着迷之微笑的爷孙俩,弯下腰看着老人,大声道:“薛爷爷,我来了!”
薛川一下被惊醒了,睁开眼睛有些迷蒙地看着陶星剑,张张嘴发出“啊啊”的声音。
“是我啊,星剑。”
薛川想了半天,这才焕然大悟,大声道:“好啊,好啊。”
说完薛川便慈祥地摸了摸陶星剑的头,从兜里掏出两块糖塞进陶星剑的手里,显然他这一刻是清醒的。
“谢谢薛爷爷。”陶星剑依然非常大声地说,“薛爷爷,吃饭了,我妈说老薛的脚还没好,你们别下楼,让我送鸡汤过来,您赶紧吃吧!”
“好啊,好啊。”薛爷爷笑眯眯地说,但人还在摇椅上躺着,没有动静。
陶星剑本来想扶薛川起来,但到现在终于发现薛默的不对头,他转身去看薛默,差点被薛默那满脸的桃花春光给闪瞎了眼。
陶星剑伸手在薛默眼前挥了挥,薛默居然没有一点儿反应,仿佛根本看不见自己。
“我去,你小子!”陶星剑一掌抚过去打在薛默的手腕上,薛默的脑袋失去支撑突然往下一坠,猛然惊醒了过来,抬起迷茫的脸看着陶星剑,好半天才看清他的脸,惊讶地说:“啊,星剑,你什么时候来的?”
陶星剑被薛默这张呆脸给吓到了,夸张地瞪着眼睛说:“你小子思春啊?”
薛默深吸一口气,突然一拍大腿,着急地说:“哎呀!我忘记给他电话号码了!”
“电话号码?给谁?”陶星剑万分惊诧,想着难不成薛默都约到妹子了?
薛默又把陶星剑给忽略了,站起来自己原地转了个圈,一手握拳不停在另一手上敲,自语道:“顾盼啊,给顾盼啊,我怎么不给他电话号码?万一他有事情怎么办?我真是考虑不周……真是……”
“顾盼?顾盼是谁啊,哪家的姑娘?”
陶星剑问了一次并没有得到薛默的回应,于是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给摇醒过来,怒道:“你快说啊你,我一会儿吃了饭还得回公司上班,别耽误我时间!快说!”
薛默如梦初醒,睁大眼睛看着陶星剑,又道:“啊,星剑,你什么时候来的!”
陶星剑:“……”
薛默看着他幽怨的表情,笑出一口白牙,“星剑,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到你。是吃饭了吗?我给爷爷换双鞋,马上就下来。”
陶星剑抬手阻止了他,道:“等等,你小子这警惕性太差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进屋半天都不知道,你还当什么人民警察?如何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薛默也惊觉自己想顾盼想得太专注,有点傻了,这不对。
他明明就是他们那一届的明星学霸,不管是文化知识,专业技能,擒拿格斗,薛默都很出众,当时学校领导也认为他以后会大有作为,多次建议他报考省公安厅,但薛默多方面考虑,一是想留在家乡照顾爷爷,二也是想为对他恩义深厚的邻里乡亲做点实事。
所以说,薛默其实相当优秀,他在外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放松的情况,但只要回到了他们这小院子里,他就会卸下所有的防备和警惕,就会觉得特别安全,仿佛天塌下来,也压不倒他们这个小院。说句不符合马列主义唯物观的话,薛默觉得,他们的小院有守护神庇佑。
薛默还想辩解自己自己这警惕性的问题,但陶星剑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他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大声质问道:“快说,顾盼是谁?是谁家的姑娘?”
“姑娘?他不是姑娘,是男孩子,才十九岁呢。”薛默说着就又要笑。
陶星剑顿时泄了气,翻了翻白眼往厨房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唠叨:“哟,又多了个好基友?我看我妈着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这个小子怕是开不了窍了,一辈子和糙老爷们混吧你。”
薛默傻傻地笑,跟上了陶星剑的脚步,进了厨房盛饭,脑子里都还停不下地想着顾盼。
下次还是要给他电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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