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连姑娘诧异,然而神色却微微一暗,道:“父亲两年前就已西去,若真是父亲的旧物,赵公子交给我便是。”
赵问心一愣,然而连姑娘面上哀恸的神色不似作假,他抬了抬手,却又道:“连姑娘节哀,家师和令尊乃是旧交,令尊西去,家师恐怕还不知情。如今我既已到此,还请连姑娘准许我代替家师为令尊上一炷香,聊表心意。”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连姑娘思索片刻便点头应允,开门领赵问心入院。
凝晖堂内也是一番萧索景象,然而比起外头,倒有了人居住的痕迹。赵问心环视四周,微微定了定心。
连青山的牌位就供在厢房之中,案上香炉内还有三支未燃尽的香,地下蒲团中心凹陷褪色,显然是用过多年的模样。
赵问心不疑有他,恭恭敬敬点香叩拜,而后从怀中摸出赵逸白交给他的布包,递给连姑娘,道:“这是令尊旧物,请连姑娘收好。”
连姑娘接过布包,对他福了福身,道:“多谢赵公子。”
“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叨扰了。”赵问心还礼告辞,然而看见这简陋的屋子,心里生出几分不忍,又从怀里摸出一只钱袋,道:“此番来得匆忙,多有礼数不周之处,这些银钱权当薄礼,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话才说完,又唯恐连姑娘推拒,急忙将钱袋往桌上一放,匆匆道了句告辞便扭头飞快离去。
连姑娘看着赵问心的背影有些发愣,直到院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她才将视线收回。掂了掂手里的布包,又看了眼桌上的钱袋,露出一丝好笑的神情。
此时,她面上那怯怯如怕生女子般的表情瞬间褪去,乌沉沉的眼瞳难辨神色。她慢慢打开手里的布包,露出半块仔细包裹的玉简。
那一瞬,她的面上涌起狂喜。
居然在这!
那个老东西居然留了这样的后手!
她的双肩颤动,大笑出声。
可惜啊连青山,你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连老天都不帮你!
她收起玉简,看也不看桌上的钱袋,大步出门离去。
风吹入屋内,桌案上的长香明明灭灭,内室的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个披头散发女子的面庞,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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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客栈这边,姬无姜一到店便被商大夫拽了过去,仔仔细细替她诊了脉,确定并无异状之后才松了口气。
“赵老儿的医术倒也不赖。”商大夫捻了捻胡子,很是欣慰。
“好歹是和您齐名的神医。”姬无姜一面笑着一面拆手腕的绷带。
伤口愈合得很快,这几日她已感受不到有什么不适,直到最后一层布拆下,她看着手腕的伤痕,奇怪地咦了一声。
手腕上有一条半寸长的伤痕,已经结痂,只是在伤痕处却长出丝丝缕缕的红痕,在手腕处盘绕,绘成一朵花的图样。
她伸手按了按,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又使劲搓了搓,但那红线仿佛从皮肉下长出,无论她如何用力,岿然不动。
商大夫也好奇地凑过来,仔细端详一番,道:“难道心蛊子母蛊合一之后,竟会长出这种东西来?”末了摸摸下巴,又补了一句,“还挺好看。”
姬无姜失笑,甩了甩手腕,道:“不碍事就行。”
“无姜。”里头正说着,姬尧光敲门入屋。
“师兄。”姬无姜仰起脸冲他笑:“请帖拿到了?”
“嗯。”姬尧光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了?”
“商大夫说没事,这条命算是保下来了。”姬无姜把手腕往姬尧光跟前一伸,道:“喏,还送了个漂亮刺青。”
姬尧光伸手抚上她的手腕,眼里有微微的疼惜,道:“这花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这丫头身体好得很。”商大夫扭头去收拾药箱,“我估摸着是心蛊留下来的,但也没见过子母蛊合一的人,无从考究就是了。”
“那就好。”姬尧光露出笑容,转而又道:“今日时间尚早,你又闷了这么多天,要不要去城里转转?我听沈姑娘说,城里有一间茶楼,点心不错,说书人也有意思的很。”
姬无姜闻言来了兴致,忙不迭点头道:“好啊!”
说着又转脸看向埋头翻箱子的商大夫,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商大夫就冲他们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凑热闹了,你们自己玩去吧,早些回来,明儿一早就得去藏兵阁。”
姬无姜满口应下,同姬尧光一同出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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