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他们要借画骨、或者血典的名义侵入中原武林,虽然如今看来结果与他们所想一致,但很显然出现了无法控制的意外。
掳走姬罂多半是画骨的主意,所以释少阿根本不在乎此人的去留。而更明显的一点——释少阿极其不希望姬无姜留在魔宫、留在画骨身边,甚至不惜以姬罂的消息相诱。
什么样的意外能令这个杀神一般的七杀门主如此忌惮?
姬无姜垂下眼睑,轻轻笑了。
看来画骨已有脱离他们掌控的迹象,而自己的到来极有可能会加剧这种情况。
千思万绪在片刻间捋成一条直线,姬无姜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只能再委屈师父一阵子了,她得先把画骨从这个泥潭里捞出来!
只是有一点,姬无姜没有想透。
南境武林入中原,不为血典、不为蓬莱秘宝,为了什么?除了这两样,还有什么东西是非得通过魔宫之手才能得到的?
月光倾泻,一点残雪飘落她的发梢。
姬无姜下意识地按上胸口,那里静静躺着一枚小木牌,那个奇怪的纹样在眼前一闪而过。
难道,是这个?
***
宴会直至半夜才逐渐散去,画骨早醉倒在随侍身上,含含糊糊不知说了句什么就昏睡过去。姬无姜则被侍从领去住处,那间屋子的陈设竟与幼时一般无二,显然是画骨特意留出来的。
伸手抚过桌案,她轻轻叹了口气。
许是酒的缘故,姬无姜合上眼便沉入睡梦之中。梦里隐约又是旧时的场景,孩童嬉闹或哭喊,远远近近交叠而来,令人听不真切。
“阿无。”
姬无姜茫然四顾,除了飞逝而过的画面,她看不到任何人影。
“阿无。”那个声音低低呼唤。
是谁?姬无姜极力想要辨认出画面里的人影,然而速度太快,除去隐约的残影,再无其他。
“姬无姜!”那个声音陡然拔高,紧接着脸上一痛,姬无姜瞬间惊醒。
眼前是画骨那张骤然放大的脸,她正毫不手软地捏着姬无姜的脸颊,见她睁眼也不松手,很是嫌弃地说:“怎么睡这么沉?”
姬无姜这才松了口气,眼里的惊愕褪去,轻轻拂开她的手,道:“这大半夜的你做什么?”可话刚说完,她就觉察出了不对劲,眉头一拧,问:“不对,你做了什么?”
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便喝了酒,姬无姜也自信不会睡得如此之沉,况且画骨现在的眼里,哪有半分醉色?
只见画骨往床边一靠,神神秘秘地笑道:“下了点好东西,足够让他们一觉睡到天亮。”
姬无姜悚然一惊:“你在酒里下药?”
画骨却不愿再多解释什么,伸手就把她拉起床,催促道:“快些,趁我还清醒,跟我走。”
她的神色肃然,姬无姜只能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飞快起床披上大氅,与画骨一并快步出屋。
正如她所言,此刻的魔宫万籁俱寂,只剩火把灼烧的轻响。画骨拎了一盏灯,领着姬无姜摸出正殿,一路朝北奔去。
积雪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这条路画骨很熟、姬无姜也很熟,即便是这样漆黑的夜里,她也很快辨认出了去向——
“雪牢?”姬无姜疑惑出声。
“嗯,让你看看姬罂。”画骨没有回头,又低低说了一句:“剩下的,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雪牢无人把手,内有机关,但对于熟悉魔宫的画骨和姬无姜而言,并非难事。很快她们便一路直下,来到了关押姬罂的牢房门前。
精铁所铸的牢门寒冷之至,画骨轻轻覆手其上,却没有推开门。
“阿无。”静立片刻,画骨转头对姬无姜道:“我……很抱歉,我没料到会变成这样。”她面上闪过一丝不忍,落入姬无姜的眼里,整颗心霎时揪了起来。
“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再说什么,别开脸慢慢将牢门推开,低声道:“你自己看吧。”
姬无姜快步上前,抢身而入,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令她登时呆立门边。
牢房正中是一张玄冰床,两个人静卧其上。
一个长衣广袖,长发铺开,然而曾经乌黑的秀发已是枯槁一片,惨白如雪;曾经饱满鲜活的容颜沟壑遍布,如过季枯萎的花朵。鹤发鸡皮,整个人干枯得不成样子。
而她旁边躺着的正是姬罂,原本花白的头发已成白雪,他轻轻握着女子如柴的手,双眼紧闭,毫无生机。
姬无姜如遭雷击,几乎要踉跄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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