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杀意,她看得出来,这几天的相处,她也了解了他的一些性格——懦弱又善良,温和又秀气。是典型的小家碧玉性格。
事到如今,这样的他,拿起匕首要杀了自己,是有多么绝望和无助?
尤其是,她感到内疚的是,她一点儿也体会不到他的心情。这几日,她就像哄小孩子一样,企图把这个少年的那种叛逆和抓狂的心境全部压下来。却完全忘记了,一个人失去了最后的依靠,是种什么感受。
他恨自己。
对啊,怎么能忘记了,刚见面那一巴掌,和他满眼的恨意?
“九皇女。”恨春轻叫了一声,把她走神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问道:“您要怎么处置他?”
此时的恨春已经不再尊称毓公子,是因为,从刺杀了皇女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重臣后裔,而是一个即将打入地牢的罪犯罢了。
李袖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把目光从少年的脸上移开,她不敢与他纯净的眼睛对视,这会让她更加有罪恶感。“他......”
*
“哦?你说,她只是把这件事原封不动告诉了女皇,然后把赐婚给推了而已?”
说出这句话的主人,语带诧异。他微微抬手把自己的青丝别到耳后,狐狸眼弯起,像是在想什么。
“也就是说,那毓家小公子,还活得好好的,在九皇女的宫殿里咯?”
“是的,凤君。”恨春站在一旁,瞟了眼凤君不经意露出的白皙脖颈,一阵脸红燥热。
“呵。”凤君站起身来,掸掸衣摆,“还以为她变了呢,原来只是想把小公子金屋藏娇而已。”
相比凤君的嘲笑和肯定,恨春却有些别的不同想法。
日日夜夜与李袖春相处的恨春,在某些方面还是察觉出来九皇女与往日不同了的。但是要说哪里不同,她又分辨的不是很清楚。她以前毕竟不是伺候九皇女的,所有她所知道的,九皇女的形象都是从凤君和别处听来的。
难不成是传闻夸大了九皇女的纨绔和无能?她伺候九皇女的时候,倒是觉得九皇女平易近人许多,而且好像还不喜欢别人多伺候。
她把自己的猜测吞到了肚子里,她并不能很确定,也不想让凤君跟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头疼,她决定再多观察观察九皇女。而凤君显然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挥挥手让她下去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恨春小跑出凤君的大殿时,正好与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女官擦肩而过,她偷偷瞄了一眼,然后又垂下了眼帘。
那女官也没有多看恨春,直接进了凤君的大殿。
等恨春回到李袖春身边,才想起,那玄色衣袍的女官是谁。
“这老婆子,快十日没来看我了......”李袖春无精打采地撑起下巴,手里翻动着一本不太健康的小册子,应该是前身九皇女留下来的小黄书,一边喃喃自语。
恨春眼睫一闪,宫里能被称作老婆子的人,还和九皇女亲近的,可不就是刚刚那个擦肩而过,身穿玄色衣袍的女官,御前侍卫冯封吗?
“九皇女可是无聊?”为了让九皇女更多的暴|露出她平时的习惯是否有变化,恨春决定再多多让她做些别的事,以便于她观察。
“自然是无趣又无聊的。”李袖春支着额头,表情灰败。
赐婚这件事是好不容易,用她自己的小命安危做借口给推了,那个毓小公子被关在自己宫殿的某个角落,平常她也不会故意晃悠去看他,他肯定也不会想出来看自己的杀娘仇人,所以还算是相安无事。
日子一旦相安无事,就显得格外无趣了些。皇宫中,乱走总是不好的,她想要打发时间,也就只能看看这些九皇女前身留下来的不良周刊,和那些挂在墙上的春宫图了。
她怀疑,现在的自己如果要是作画,一下笔大概就是些不太好的场面了。
“那九皇女何不出宫?”恨春笑道:“现下是春天,宫外的美景比宫里还有趣。奴婢还记得,小时家外面的桃花树,这个时节,应该正是开得艳呢!”
李袖春眼睛一亮,满面兴味,“你说,我可以出宫?!”
恨春已经习惯了九皇女某些时候,会把尊称丢掉的习惯,她低首道:“只要冲南宫门的侍卫示意皇女的腰牌就可以了。”
啊呀,这可真是好极了!她早就呆不住了!
可.......皇女腰牌?
那是什么玩意儿?!她......并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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