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管是温度还是风景都很怡人,蚊虫扰人,湖中心的亭子上挂着半透明的薄纱。
一人一鬼坐在其中,魏子术手执黑子,皱着眉头落子,谢宁坐在他对面,白子不急不缓的落在纵横交织的棋盘上。
局面上,硝烟滚滚,白子占据优势,黑子被困在其中,像是一汪被困在群山之中的湖泊。
魏子术放下把棋子扔回棋盒,“我输了。”
冷风透体而过,谢宁没有凝出实体,白日里就算是这种状态他如果想,还是能够碰到真实的东西。只不过,他能看见魏子术,魏子术却不能看到他。
显然,魏子术还没有习惯怎么把注意力集中到虚空里看不见的影子上,他看着棋局皱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棋盘。
谢宁转身把纱帘掀开一点看着湖面上的荷花,偶尔从水面上掠过的鸟雀,心情平静。蚊虫喜水贪凉,谢宁一身厉鬼阴气,动物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依靠着本能不去靠近谢宁。
赢魏子术太多年,早就没有任何惊喜了,或者说和魏子术下棋,鲜少让谢宁有惊喜感。魏子术的棋艺不是随他学的,但却与他对弈多年,从六岁到现在,无一胜局。
魏子术试探着棋盘上放棋子,黑色的,白色的,又皱着眉头清理掉。
如此反反复复,眉心越皱越紧,手指闲下来就开始敲桌案。
谢宁听着身后的一声声倒不觉得讨厌,他只是觉得好奇,人为什么能十几年沉醉于一件事呢?
他擅长琴棋书画,但不会特别喜欢哪一种,对他来说,那些都是技艺。就像绣娘会绣花、铁匠会打铁、大夫会开药一样,一个世家出身、不及弱冠就身居高位的公子,怎么能不是少年英才?
他的琴声、棋艺、书法、画作……在外人眼中惊采绝艳,在自己看来却没有多少趣味。
世间人说灵气,其实就是美,觉得够美了,心里能给这个东西赋予含义了,这个东西就有了灵气。
对他而言,只要技艺足够,什么样的作品不能作出来?他可以弹奏一曲慷慨的曲目,也能奏响乡间小调;随手泼墨成画,也可以细致入微的描绘一处花卉楼台;他能在棋盘上大开大合,也能步步紧逼……其实都没什么难的,端看什么时候,需要什么罢了。
下棋真没什么难的,魏子术输了这么多次,怎么还不会觉得烦呢?
“先生,为什么不肯教我下棋呢?”魏子术抿着嘴唇问。
想学东西的时候他倒是老实,谢宁突然有点看不惯了,他走过去,坐下半倚在魏子术身上。修长的手指把魏子术手中衔着的黑子抽出来,扫了一眼棋盘,落子在一个空位上。
魏子术看不到谢宁,却能感受到身上的温度和重量,手指被看不见的东西碰了一下,他快速缩回手,指尖又麻又痒的感觉久久不散。
看着黑色的玉石棋子,他能想象出衔着棋子的手指细长白皙,犹如玉石一般精巧。
心像是被猫挠一样痒,手臂环住身前的腰肢,眼睛看着棋盘上不断变动的棋子。
凉凉的,好舒服。
“你赢了。”谢宁偏过头轻声说,魏子术点点头,表情放松愉悦。
白纱半透,既能遮住阳光,也能挡住一部分视线。人从远处往亭子里看,看不清里面的动作,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
张顺是昨天过来的,刚来到这来,总管让他和一个小太监一起给亭子外面的香炉换驱除蚊虫的熏香。
亭子里的蚊虫都被清过了,怕蚊虫扇翅膀的声音扰着皇上,就在亭子外面放了香炉。
张顺第一次距离皇上这么近,他瞟了一眼,隔着白纱看不清五官,只能确定是个年轻人,似乎不如他想的那般威严,倒像是个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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