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都被你伤了,听说族长伤的挺严重,目前靠她女儿传话。她女儿吧,脸色挺臭的,我们说什么都不听。”
南柳隐约记起昨晚忽视掉的一些细节,问道:“你们怎么跟他们沟通的?”
“昨晚那个放蛇的女人会讲官话。”雁陵说道,“深藏不露。”
雁陵说完,见拾京动了动,南柳连忙安抚,雁陵又红了脸,知道自己声音惊扰到了他,乖觉地压下嗓音,说道:“那个放蛇的女人能说会道,好像族内地位不低,她是有意接受我们援助的,不过族长的女儿坚决不同意。现在苍族人大约分两拨,一拨愿意接受帮助,另一拨死不情愿,看样子还想来找你报仇。”
南柳轻蔑一笑,根本不把这事放心上,已经懒得点评了。
“有意思的是,昨晚前去援助,苍族和我们差点打起来,那个放蛇的女人不知说了什么,他们那边都停手了,然后她跟明月将军说……大事不能在月亮底下思考,大家容易被迷蒙的月辉遮住心智,还请将军在明早太阳升起后入林,那时,我们也会静下心来思考去留。”
南柳讶然:“的确有点意思。”
雁陵点头道:“明月将军也是这么说,他交待我们,重点说通这个女人,帮她拿到苍族的指挥权,事就算成了一半。”
太阳脱离地平线时,贝珠找到了溪清。
溪清从昨晚搭起的简陋的竹篷中走出,见到贝珠,却道:“叛族者!”
贝珠说道:“凤花未开花之前,人们分不清它是凤花还是有毒的朱斑草。我是不是叛族者,在你见到真相之前,请不要轻易下结论。溪清,巫依是个骗子,她欺骗了你和大母。她不会让拾京成为苍族人,她要的是他的性命。”
溪清怒道:“你呢贝珠?你帮助外族人带走了他,你让他背上弃族的大罪,那些外族人还打伤了阿妈和巫依!”
贝珠摇头劝道:“溪清,求你像溪水一样静下来想想,你不觉得事情就像今早的晨雾吗?在你看清真相之前,不要被愤怒蒙蔽双眼。你没有看到当时掉落在祭坛上的那把引血刀吗?我在远处的树上都听到了刀落地时的声音,若是那把刀扎进他的心,他如何能活下来?”
珠明走上前,对溪清说道:“溪清,我对溪水发誓,巫依真的要杀了拾京……”
他垂着头,想起当时在祭坛听到的话,终于,一股脑说了出来:“巫依说,拾京的阿爸迷惑了大母,拾京也一样,大母……大母对母神许过愿,想让阿京成为苍族人,追随他阿爸的影子。巫依想杀了拾京,把大母的心从可怕的深渊中拉回。”
溪清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连贝珠也稍稍愣了片刻,一脸吃惊。
珠明将手放在心口,再次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太阳垂入地面时,一队苍族人来到青云营。
南柳从营帐出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斜阳下,溪清额上熠熠发亮的红宝珠。
雁陵绷紧神经,护在南柳身边。
南柳笑道:“怎么,来要人?”
溪清怒视着她,不知是红宝珠的光还是夕阳的红光或者是错觉,南柳见她眼眶通红,和眼下的那抹红纹几乎要同色。
溪清只说了两个字:“拾京。”
南柳收起笑,直直站着,眼中迸出厉色:“不给。”
对峙半晌,溪清看向身旁的溪砂,溪砂像刚哭过,从布挂中里拿出那个香囊,递给姐姐。
溪清把香囊扔了过来,南柳抬手接住,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银丝牡丹暗纹。
“哦,原来是来还东西的。”南柳慢慢扯出一丝假笑,“东西我替他收下,你们走吧。”
溪清没动。
但她的意思南柳很明白。
她想见拾京一面。
南柳面上笑着,心中却烦躁地想:想进去看他,门都没!
溪清转了视线,盯着她身后的营帐,看了一会儿,眸子凝住不动了。
南柳顿感不妙,回头一看,真的是拾京。
他散着发,扶着门边,雪白的脸,乌黑的眼,身上还披着她搭的衣服。
溪砂见到拾京,鼻子一酸,似是要哭:“拾京!我……我们都知道……”
溪清没有说话,深深看了拾京一眼,转头离开。
溪砂吞下要说的话,追上阿姐,也离开了。
这群苍族人倒是把南柳弄了个莫名奇妙,不知道他们来青云营唱了一出什么戏。
溪清走出好远,忽然转头取下弓箭,一箭射来,没入营帐前的土地。
拾京垂下眼看着震颤的箭羽。
溪清大声说道:“拾京!我们要放逐你,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们的族人,永远不要再回来!”
苍族人离开了。
拾京垂眸看了好久,头轻轻倚着门边,抬起眼,对着南柳微微笑了笑。
南柳大概能猜出几分,却也不问,只笑着问他:“感觉好点了吗?”
拾京点了点头,笑了笑,他别过脸去,闭上眼,一行泪缓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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