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只觉得满眼的血色,他的身上、手上,他竟用手心徒手挡住了刺向她的匕首。
昭和泪流满面,哽咽着紧紧抱着他:“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男子微睁星眸,定定的看着她,虽然带着泪,她的脸一样很好看,他觉得浑身发冷,似乎力量在一丝丝从体内剥离,就如同生命从身体中消逝一般,难道他真的要死了?
他抬起手,轻轻拂过她柔美脸畔的发丝,低声道:“我聂缙……本是阎王爷漏掉的人……只是……若是临死……能看到公主……也很好……”
蓦地,他胳膊重重垂下,男子倒在了她的怀中,昭和嘶声哭道:“聂缙,本宫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不可以死,你的仇还没报,你还没让我好好的欺负,你怎么能死?
她伤痛欲绝,泪如雨下。
她仿佛又回到前世那个冰冷的湖泊,仿佛又感受到那股凉彻心底的寒意。上一世,他还能陪着她一起死,到如今,他竟要先走了吗?这叫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秋容探手到男子鼻端,提醒道:“殿下,他是昏过去了并没死。若是殿下再耽误下去,怕是要流血而亡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昭和抹了泪,立即下令带着聂缙回公主府,派人去请了宫中最好的御医过来。
御医很快就到了,将他的衣服掀开时,便看到里头的黑甲,又查探了他的伤情,叹道:“这黑色软甲真是奇物,这样尖利的箭矢居然只扎破了他的皮肉血脉,并未伤及内脏。”
昭和一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御医又道:“他右手伤的更厉害,倘若不好好调理,恐怕伤了手筋,往后右手便要废了。”
昭和听罢,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喝道:“务必用最好的药!好生的调理!若是他留了一丝儿毛病,本宫唯你是问!”
御医喏喏应声。
春华悄声问秋容:“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
秋容在她耳畔低声说了。
春华大惊:“竟然是他?那你们之前去捉了那个冯举,也是为了这一出?”
秋容点头。
春华叹道:“这一回,怕是撕破了脸皮,到如今,咱们公主府定然成了那厮眼中钉肉中刺。”
秋容冷笑:“你觉得咱们会怕他不成?动脑筋动到公主府,也是胆大包天自找死路!这层皮薄的很,早晚要撕破,也不在这一日了!”
春华叹了一口气,出了门,看天边已经发白,却是个阴天,冬日里冷了,天上风云翻卷,怕是有雪呢。
“聂缙,快来帮忙!”春华扶不住她,急忙叫侍立在马车旁的男子。瞧着东倒西歪的人,聂缙急忙过来扶住了昭和的胳膊,昭和抬眼,迷迷蒙蒙的瞧着是聂缙,傻乎乎的笑了笑,一倒头栽到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身,醉笑道:“是聂缙啊,你身上……什么味道……好好闻啊……”
聂缙浑身一僵,脸上浮起红晕,懊恼的看着醉醺醺的女子,他身上哪里有什么味道?
春华看到公主这样,忍不住掩唇笑道:“殿下就交给你了,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扶着殿下上马车,这大晚上的,若是吹着凉风可是要着凉的。”
昭和环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膛,他浑身的不自在,听到春华的话,只得扶着她往马车去。她像脚下踩着软泥巴一样,一步都挪不动。聂缙没法,咬了牙,伸手拦腰将女子抱起,大步的向着马车走去。
春华瞧着这一幕,呆了呆,这聂缙看着冷漠,这拦腰抱的样子看着好有男儿气概,她心儿砰砰,也好想有个男儿这样打横抱着她呢。
上了马车,车中有金丝软榻,昭和醉醺醺的窝在他的怀里,隐隐的,鼻端是熟悉的松柏清气,聂缙要将她放软榻上,两只手却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襟不放手。
“殿下……”聂缙为难的说,“放手,属下还要赶车……”
“不放……”女子嘟起嘴,脸儿粉红,瞧着他赌气似的说。
“殿下……”聂缙很是头疼。
“就是不放……”醉酒的人异常的执拗,贴在他身上就是不下去。
聂缙叹了一口气:“那就怪不得属下了。”
他一只手指点在女子的腰部,轻轻一摁,“哈哈……”昭和忍不住笑了起来,聂缙迅速的将她放置在了软榻上。
他拉了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半跪在她身前说:“殿下睡一会,待会就到公主府了。”
女子眨巴着眼,漂亮的眼睛里仿似含着烟雾一般,天真迷蒙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聂缙看的一怔,立即垂下了眼帘打算出去。
“聂缙……”昭和嘟囔着,“别走……”
聂缙一愣,又抬起了眼。
“你说过,你要陪我一辈子的……碧落黄泉……难道你忘了吗……”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双眼半睁半闭,似是看着他,又像看着某个莫名的地方,一句话在聂缙的心底掀起了波浪。
他怔住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要陪她一辈子?
“聂缙,好了吗?该走了。”春华叫着,打开了车门。
他立即退了出去,心底满是疑窦。
到了公主府,聂缙将公主抱进了寝殿中,秋容已经铺好了床被,打算替公主宽衣。
“不许走!”昭和死死拽着聂缙的袖子,两个人纠缠,秋容都不能近身。
秋容知道昭和待聂缙同旁人不同,掩唇暧昧的笑了笑,道:“既然殿下要你照顾,你便好生的照顾着,我这就出去了,在门外守着,若是有事再叫我。桌上有醒酒汤,记得喂给殿下喝了。”
聂缙被秋容那一笑弄得满脸通红,瞧着昭和,窘迫又无奈,他一个男子,怎么能伺候公主更衣?不及他阻拦,秋容早已出了门去,还将寝房的门带上了。
“渴……”床上的女子撒了手,皱起了眉头,“水,我要喝水……”
聂缙拿了醒酒汤,一手端着汤,一手扶着昭和的手臂,轻声道:“殿下,坐起来喝点醒酒汤吧。”
昭和喝了一口醒酒汤,“噗”的一下喷到地上,皱起眉头嫌弃的说:“嗯,好苦,跟药一样苦,本宫才不要喝……拿走!”说罢将碗一推,聂缙也试了一口,灵芝蜂蜜汤甜中带着一丝灵芝的苦味,只是一点点苦味而已被她嫌弃成这样。
聂缙没奈何只得将醒酒汤放回了桌上,倒了一杯水给她喝了。他从未做过伺候人更衣的事情,对着昭和,忙乱之余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聂缙!过来!”昭和招手,“你这个人,是怎么伺候人的?将本宫的釵环摘下!”
女子醉眼朦胧的说。
聂缙无奈,摘了她的发钗,如云的乌丝倾泻而下,柔滑而清凉美的让人心悸。
昭和自己剥下自己的外衣,她里头穿的一袭素色云绸中衣,随手甩在了地上,聂缙看着叹了一口气,将衣服捡起来挂在旁边的衣架子上,果然,清醒时的长公主已经是难伺候了,醉了的长公主更是难上加难,难怪秋容走的那么快。
“过来!”昭和扯着他的手,伸手抚上他的脸庞,笑嘻嘻的说:“你觉得本宫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聂缙被她摸得浑身发紧,只见她雪白的中衣领口宽敞,他一眼看下去便能看到她素衣下的雪白沟壑,他的喉头滑了一下,声音发涩:“殿下是天之骄子,自是天下贵不可言的女子。”说着,他想往后退一步,昭和生怕他跑了似的,一下子将他扯着坐在她的身旁,环着他的肩膀,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气息湿暖带着几分玫瑰酒的甜香,她故意调皮的对着他吹了一口气,聂缙的耳朵红的滴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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