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公子,钦天监说我们公子是不祥之兆,宁公子还是不要来沾晦气的好,省得出了什么事又赖到我们公子身上,人言可畏啊”
“你——”,书影不忿,抬起手臂就要还手,宁卿如又呵斥一声,“书影!退下!”,这才好不容易忍住了,退到一旁。
宁卿如倒不在意春儿的讥讽之言,缓声道,“既然你们公子歇下了,那我就不叨扰了,麻烦帮我向你们公子转达一句话,‘人生如处荆棘,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奴婢定会代为转达”
宁卿如转身而去,待走远了春儿才放下心来,回到屋里却听沈言之找他,忙道,“怎么了,公子”,沈言之笑道,“我见你刚还在门口站着,一转眼就没了,所以问问你去哪儿了,你倒问我怎么了?”
春儿缓下神,琢磨宁卿如刚才的话,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恐怕公子听了不悦,于是就决定瞒下来,支支吾吾搪塞了几句,沈言之也没作疑,继续翻看他手中的书,让底下的人自便。
虽然宫里看起来一片祥和,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都急着去找新去处,沈言之平日虽待他们不薄,但到底没有春儿元宝亲近,自己尚且不知该魂归何处,也由着他们去了。只是看春儿紧跟着自己,不由得叹气担忧,觉得这丫头太过执拗。
再看手里的书,其实只随便翻了几页做做样子,他又何尝不愁,几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殊易也再未来过,听说大臣们频频上奏,殊易也是焦头烂额,在书房里发了好大的火,多少人都等着殊易的旨意下来,包括沈言之自己,省得故作镇定,夜夜难眠。
月满则亏,盛极必衰,果然如此。
另一边,元宝迟迟未归,春儿见他一反常态,也以为他和底下的宫人一样没良心,弃公子而去,索性也不去找他,自己生闷气。直到傍晚,春儿伺候过沈言之晚膳,正出来,刚好碰上元宝偷偷摸摸地进来,春儿见他那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曾铁了心不理他,但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呦,我道这是谁呢,一白天不见人影,不知元宝公公为自己寻了什么好去处?”
听着春儿冷嘲热讽,元宝倒也不恼,哭丧着脸,“姐姐你可别打趣我了,公子还在这儿,我去寻什么好去处,你要是还惦念我们之间的情分,快给我拿点药来才是要紧”
春儿这才注意到元宝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脸上青了一大块,根本不是人模样,连忙放了手上的东西,拉着他进了屋,借灯光一瞧更是凄惨,一边转身拿药一边问,“这是怎么了,一天没见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你就别问了”,元宝脱下外服,撸起袖子,青青紫紫的伤,吓了春儿一跳,不过也立即反应过来,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这可是遭报应了”
元宝一听,面色不善地啐了一口,骂道,“那帮小兔崽子,还真把自己当人看!”
春儿骂他,“你就消停些吧,现在可不比从前了,身上带点银子,也好打点”,元宝怒哼一声,点头,“带着呢,不然姐姐你可就见不着我了!啊——姐姐你轻点儿!”
春儿没好气地给他上药,手上力气一点不小,疼得元宝呲牙咧嘴,中间抽着气连忙道,“我今日是去打听消息的!”,春儿这才停下手,忙问,“打听消息?打听到什么了,皇上那边到底什么动静?”
元宝道,“我早上偷偷去瞧了眼,那些大臣下朝之后各个愁眉苦脸的,肯定是碰了钉子,想来皇上还是念着咱们公子的,仅凭那些大臣几句话,怎么就能莫名其妙地处置了公子呢,我见你这几日总是哭,哭得眼睛都肿了,也稍微安下心,我觉得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你说得轻巧!”,春儿把药塞给他,忿恨地坐到他旁边,“哪里就这么容易了呢,皇上多年无所出可是大事,光这一顶帽子就能压得公子透不过气来,皇上能缓一日两日三日,可能缓一年两年三年吗,总要有人出去当这个替罪羊!”
“那也不能是咱们公子!”,元宝几乎是喊了出来,“公子现如今临危不乱,咱们也得有这个气性,皇上待公子好,不会就这么舍弃公子的”
春儿听他一番言语,却是沉默了,原来元宝说了这么多,还是念着皇上对公子的情分,但她跟着沈言之这么久,也摸清楚了帝王家的所谓情分,可以盛宠,也可以一朝落寞,公子是今天的公子,可谁又知道会不会是明日的温昭仪?
公子临危不乱,不是他相信,而是他接受。
“管他最后如何,自当生与公子同生,死和公子共死……”
“你又说这种话做甚!”
忽然外面一阵喧闹,脚步声急促慌乱,火光通明,春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心中不祥之感顿生,刚想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便见德喜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面露惊恐,大喊,“师父!姐姐!不好了,皇上派人来了,拿着白绫和鸩酒,怕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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