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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想不出好法子, 便打算做了再说。
做膏脂和乳霜最大的不同就是在做法上。做乳霜讲究“匀”, 要不停地搅拌直至材料融为一体,发生乳化, 成为乳霜状。
而膏脂讲究的是一个“泡”字。中药炮制法有酒炙、蜜炙, 都是采用浸泡的法子用液体来吸收药材中的有效成分,并将不同药材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做膏脂自然是用不到酒的, 浸泡药材、花材最好的容器就是各种油脂。
用来侵泡的油脂要清润、少粘腻。
玉珠用过的油中,山茶油、芝麻油、蓖麻油、豆油都合用。其中又以山茶油最好,只是如今她人身在曲川,这山茶油是弄不到的。
大勤的油料主要还是从地里的作物中得来,一些木本的油料很是稀少。
秦恒得知山茶可榨油也是偶然。
他往南边寻花材, 最远到过汲南。那儿的人很是有趣,一些花木的叫法都和南平这儿相去甚远。最有意思的便属这“山茶”,一样的名儿,竟然有三样不同的东西。
其一便是南平这儿大户人家里头常种的茶花, 花色以红色最艳,粉白次之, 各有风情。花朵多呈碗状,花瓣层层叠叠, 重瓣富态。
其二是茶树,南平这儿也是有的,躲在低矮的丘陵地上, 采摘制茶, 也是一门雅事。
其三却不常见, 多为野生在山上的乔木。当地人常采了它的果子碾碎用来喂养牲畜,据说拌了这果子碎屑,猪吃了就特别爱长肉。野果子不要本钱,又有这好处,当地人很是喜欢。
秦恒本是听着打算回来说给玉珠当个见闻,却意外地听到当地有老人说这第三种山茶又叫“员木”,是很早传下来的说法,不过名字不好记,山里头的人嫌费事,一致叫做山茶。
员木是什么?
古书《山海拾遗》中有记载:“员木,南方油食也。”
虽然传奇一类的书不可尽信,但“员木”之说也不会空穴来风。
秦恒向当地人买了几框山茶果,打算试试是否能产油。
当地人碾碎这果子都是混着饲料一起,,有些懒的,更是碾都不碾,直接拌在料里,给猪吃。
秦恒却不似他们,他将山茶果外壳敲开,取出里头的山茶籽,用内力一捏,茶籽瘪了下去,从裂缝中流出了青青黄黄的液体,还带着一股清香。
托了秦恒的福,玉珠才用上了山茶油。
这次上京,本就匆忙,玉珠只带了随身的东西,其余的都是在路上买的,哪里还会带什么山茶油。玉珠想了想,还是决定用蓖麻油来浸泡。
芝麻油价钱贵,一斤芝麻油要三十六文,蓖麻油才十六文,足足便宜了二十文。她娘出门时给她的小衣里缝了两张银票子,她是不打算动的。
过些日子爹娘要带着小哥上京来,按着秦恒的意思,是让他们跟着在曲川落脚。
一家人的伙食开销,里里外外的打点都少不得银子,这二百两是万万不能动的。
秦恒倒是有给过她零花,她存在刘妈妈那儿的还有不少呢。
可她前头才说了要靠自己,转头却使起了他的银子,不是自打嘴巴嘛。她可不能让他看笑话。而且这润肤膏是她的心意,要是搭上秦恒的银子,那算谁的?
她想了想自己身上的随身银子约莫还有十五两多。
其中的大头要去买浸泡的器皿。
浸泡所用的容器十分有讲究,最好的便是透光的玻璃容器,玻璃是前世的词汇,大勤倒是有古法制作的琉璃,听说极为难得。她在干娘那儿见过一座琉璃观音,流云漓彩、美轮美奂,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比之真玉也不遑多让。
关于这琉璃,说来还有一段故事,干娘与她讲过,她至今还念念不忘。
相传这琉璃是先古之人铸剑时发现的。越有能人名黎,姓氏不可考,乃当时铸剑的奇才。兵器经他之手,铮铮然有金玉之声。黎于铸剑时偶得一物,此物似玉非玉,又同剑体不同,莹莹然竟可透光瞧见人影。
黎认为此物是天地阴阳融合之至,便将其随剑一起献于王上。越王念其铸剑之功,原物赐还,并命名为“黎”,一为其名,二为其光亮。
黎日日把玩,竟愈发沉迷于此,无心铸剑,访遍能工巧匠,将“黎”打造成精美的首饰,欲将此物赠与当时思慕的美人。然而人事蹉跎,黎在回程途中遭遇大祸,伤病缠身。等他回到故地,还来不及将此物送出,便病重而亡。
美人闻信,悲痛不已,哭奔其家。
黎家中老仆将此物交与美人,言乃公子临终所托。美人恸哭,膝行至“黎”灵前,抱“黎”触棺而亡。
两家族人念二人情深,将他们合棺而葬。老仆收殓时,发现美人怀中所抱之“黎”,浸透了美人的泪水,隐隐可看到泪水在其中流动。他为了纪念二人,便将此物称为“流黎”,将公子所学,传于其族人。
传言琉璃不可逆,其质坚硬,一旦烧成便不可还转,因此常被有情人拿来做文章。又因其似透非透,朦胧含蓄、色泽七彩荟萃,也很受名士、贵族的喜爱。
价格自然也是高不可攀。
玉珠的十五两银子,怕是买个碎片都不够。
退而求其次,则是粗瓷和瓦器。
玉珠揣上银子,和秦恒说了声,便出门去了。
西市上有三家杂货铺子,里头都有卖瓶瓶罐罐。
离玉珠近些的铺子是羊记铺子,名儿倒是有趣,里头的东西也不少,还有好些番邦过来的东西。玉珠原先想找质地好些的瓷器,可发现杂货铺子里头的瓷器都粗糙得很,再不然就是瓦器。
瓦器颜色暗沉沉的,粗瓷色泽也不透亮,还有瑕疵,实在不符合玉珠的审美。
她正想要离开去下一家铺子,却看到走进来一个卷毛绿眼的异族人。
他身后跟着几个大汉,小心翼翼地抬着四口大箱子。
掌柜见了他,登时眉开眼笑,亲自走上前去寒暄。
那异族人竟然也会汉话,虽说吐字有些含糊,但大致意思玉珠却听得明白。
原来这家铺子竟是同他有长期往来,怪不得店内有那么多番邦的物品。只是不知这次是什么货品,竟要这样小心翼翼。
玉珠看着那些抬着箱子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好似他们动一动,里头东西就会碎了似的。
那异族人收了金银,让人放下箱子,让掌柜验验货。
玉珠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掌柜的打开一只箱子,里头是十几只绿色透明的瓶子。
这不是玻璃吗!
虽然看着毛躁,没有前世透亮,颜色也是泛着青,但她看着不会看错,确实是玻璃。
掌柜又打开了另外几只箱子,有碗有盆,还有不少把玩的小物件。
那些小物件倒不是青色的,她看着倒是由碎块拼成,颜色有有不同,已有了前世彩色玻璃的雏形,看着倒也是精致美观。
掌柜验完货,冲着异族人露出一个笑脸。他们又说了几句,那异族人便带着人离开了。
玉珠的心思全被那机智玻璃瓶子勾了去,虽然这玻璃瓶子没有盖子,可盖子她可以自己做啊。用木塞缠上布头,像酒坛子上头的那样。
而且这些玻璃瓶子可不像大勤的瓷器、琉璃一样做的别致,完完全全的直筒状,只在瓶口稍窄。看着就不是受大勤人欢迎的,只怕是交易的搭头。
玉珠这回确实想得没错。
这玻璃瓶子确实不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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