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灯红纸张银四十两,合计二百五十两,又另有养廉金每年二百四十两,他在军营不花销,全部都上交给你,四年算下来,便是两千两,如今我也不问你要多,你便给我一千两银好了。
裘四姑听她声音清朗,细细算来,本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到后来说要给她钱,这下急了。
“我是疯了还是傻了,给你钱?”
“能做出和假尼姑私通的事儿,不是疯了也快傻了。”法雨接口。
裘四姑愣了愣神,一巴掌煽到了琥珀脸上,破口大骂:“小娼/妇,定是你在外头嚼舌头!”
琥珀在门口被法雨拉扯,本就一肚子气,又挨了自家奶奶一巴掌,叫嚷起来:“奶奶与祝大郎、齐二郎的事,奴婢都没有多过一句嘴,这事儿又怎么敢往外头说,左右我是你的奴婢,说了你去,我能得什么好去!”
法雨在一旁补刀:“啧啧,还有这么多郎啊。”
这便将包袱里头拿了一张帕子来,啧啧称奇:“裘大姐,您尊臀后头有一个一指长的青色胎记,这是打胎里带的吗?”
裘四姑面上一青,一把就去抓法雨手中的帕子,法雨机敏收手。
裘四姑看了一眼琥珀,眼中露了狠色。
法雨瞪着眼睛,得意道:“我家小厮就在考棚前蹲着,若不出去,他便报官,裘大姐掂量掂量。”
琥珀扭过头,气道:“奶奶,您做下的事儿您就认了吧,奴婢可不敢再帮着您了。”
裘四姑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什么狠话来。
“你与我做个保证。”她面如死灰。
灵药笑道:“这帕子复制不来,你给钱便拿走。至于其他的,你且放心。”
上一世,明感寺惠安一事事发,元红帕子被官府收走,一家一家的核对,闹得京城鸡犬不宁,涉案的妇人大多死的死伤的伤,出家的出家,一派凄惨,这裘四姑的丈夫是位武官,想必结局会更惨。
裘四姑自床底下拿了上锁的小箱子,自其中取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上前来。
“你是怎么得来的?”她追问了一句。
灵药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
法雨接了银票,将帕子奉上。
“你且放心,我家公子是西凉人,筹集了路费这便上路回西凉,永不进京。”法雨豪气出言。
什么回西凉,她就随口说说。
“……裘四姐,我敲诈勒索,不是好人,没资格劝你什么。”灵药温言相告,“不过,夜路走多了,难免遇见鬼,好自为之。”
裘四姑心疼银钱,心中却了了一桩陈年旧事。
主仆二人事毕出门,外头澜月清辉,分外清明。
“回去还了徐公子一千两,还能余下五百两。”法雨喜滋滋地边走边算,“呀,还有您答应沈正之的一万两,眼看咱们都出来三天了,上哪儿去弄一万两去!您也是,一开口就是一万两……”
两人拐出了巷子,走上了聚宝门大街。
“这事怨我,不清楚外头的物价。”灵药自责地一笑,“这几日咱们在外头奔走,这才清楚。你看,买了那么些布料,才花了二十两不到。裘四姑不过是一介妇人,她把房子卖了也不值一万两呀。”
“她生的也不算丑。”法雨话题突然转到了裘四姑身上,并总结发言,“听她说话,嘴巴也不臭。惠安真下作。”
“惠安见惯了美貌贵妇,自然瞧不上她了。”灵药接着总结,“不过她为什么要找这么多男人?她的相公不好么?”
“她的相公再好,也是不能经常回家陪她啊。”法雨分析,“女人嘛,就需要有人陪,你看,若我哪一日不在了,你也不习惯的。”
灵药笑了笑,她想到了上一世的相公。
素昧平生,却被凑做了一堆。
至死才远远地看了一眼。
嗯,还没看清楚脸,她就死了。
“咱们出来三天,宫里头该来人找麻烦了。”法雨愁道。
“要完最后一笔,再回去。”灵药被拉回思绪。
“谁?”
“回去再计较。”灵药匆匆答了一句,却隐约听到了后头有马蹄声。
眼下大约是二更天了,五城兵马司应当正在巡逻。
这个时候若有马蹄声,一定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我朝规定,一更三点宵禁,二、三、四更在京城街道行走的,笞五十。
耳听得后头马蹄声越来越近,灵药拉起法雨的手,狂奔起来。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里是大街,躲在哪里啊。”
聚宝门大街敞亮极了,平平坦坦一览无余。
地上清辉一片。
后头已有人高喊:“竖子停步,饶你不死!”
灵药头皮发麻,法雨突然倏地松开灵药的手,急道:“公主,我去引开他们。”一个侧身往旁边巷子跑去。
后头人连骂带吼,分了一拨人往巷子追去。
灵药停住了脚步。
傻不傻?被抓了又怎样,左右她是本朝十公主,言明身份便是。
叹了口气,束手站定。
忽有嘶鸣一声。
一匹矫健黑马迎面呼啸而来。
马上人,一顶白玉冠,一袭霜衣。
澜月清辉,俊逸出尘。
……吃扬州炒饭赢她九千两的青年。
黑马不停,掠过灵药身边,一把将她捞起,手臂使力,将她放于身前。
疾驰过五城兵马司的四个人,打头的将领一脸愕然。
静静地看着他们过去。
马上人声音清朗,留下一句话。
“另一个不用追了,好生送回住处。”
“是。”
五城兵马司的人应了,并没有多问一句。
城郭街巷,灯火见稀。
到城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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