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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姝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久久没有醒来。此虽为官船,但其上并未有良医,仅有几名略懂皮毛之术的小婢在替她敷换止血散金创药等物,却只起了个止血作用,并无好转,加之她伤口较深,凉气入肺,又有感染迹象,情况十分危险。
温明朗清醒后得知此状,心知若小妹等到回京时再诊治怕是已经晚了,可明言的婚事也将近,此时书信归家无论如何都来不及,堪堪的进退两难。
小妹高烧难退,口中胡话不断,温明朗守在榻前宛若磐石。
因顾黎护她不周,从醒来到现在,他都没有同顾大人说过半句话,顾大人于心有愧,围着他作了几个时辰的揖,最后被他拿着晋王殿下的宝贝花瓶给撵了出去。
船至山淮阴时,温明朗坐不住了,找到晋王后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萧翊大惊,温明朗重重地给他磕了三个头:“小妹已然支撑不住了,南郊旧宅一案亦不能再等,若顾及臣之二妹,则四妹性命不保;倘保四妹,那明言一生就此葬送。恳请殿下于淮安寻良医救治明姝,臣……铭记王恩!”
其实晋王与将军之子温明漠私交甚好,只是温明漠那小子心大,不知其身份罢了。早先便听得温明漠言语间无不透露着对大伯家那位小妹的疼爱,如今见这位铁面大人不惜下跪给一位有名无实的王爷,可见他对温明姝亦是宠爱非常。
略微思索后,萧翊扶起温明朗,眉开眼笑道:“温大人这礼行得过大,本王受之有愧。令妹托与本王便是,尔随顾大人及那位少年即刻入京,莫要误了案子。”
温明朗复又行礼,萧翊止住了他:“莫要再拜了。本王遂带令妹于淮阴寻医,这艘船会护送尔等平安归京的。”
在淮阴渡口停船后,萧翊便带着温明姝去了行馆,并立即着人通知淮阳县知县,命其将县中最负盛名的大夫请来了行馆替她诊治。
好在淮阴的大夫不是吃素的,听到行馆里头的这位大爷是个王爷,使了浑身解数看病开方子,几个糟老头子整合了一下彼此的意见,最终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四姑娘的高烧给降了下来。
温明姝后背的那道伤口是钝刀所致,口略宽,好在不深,未伤筋动骨。只是那刀生铁锈,砍在这样的细皮嫩肉之上,很快便蕴开了,炎症生得极快,细皮嫩肉的背部因为那道口子肿得肥肥亮亮的,伤口周遭红彤彤。大夫们在药剂里添了几味消炎镇痛的药,以之内服外用,双管齐下,炎症随之退去,一并消了肿,算是脱离了生死边缘。
只是她,仍未有苏醒的迹象。
大夫走后,萧翊将房中替温明姝更换药物的侍婢也一并屏退,炉中炭火烧得旺,他的额头浸出了丝丝汗渍。
脱掉长袄,萧翊在榻前坐定。床上的女子静趴着,半张容颜外展,不着寸屡的肩头微露。
轻轻掀开薄褥,纤瘦的脊背瞬间显现,那道狰狞的伤口敷了药,从胸前环绕而过的纯白纱布将其紧紧裹住,只是过了些时辰,紧贴草药的那块儿布被些药汁渗透,稍显戴青。
见此前发红浮肿的背脊已经大有好转,萧翊徐徐放下薄褥,却见温明姝的眉梢紧锁着,唇齿轻咬,似有心结经久不散。
“真是个妙人儿啊,”萧翊探身上前,指间轻触她的眼睫,“究竟是什么,竟令你睡梦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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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不比苏杭,入夜之后便是异常寒冷,及至夜深时,死水淤积之地渐渐凝了层薄冰,行馆外蒙了湿气的矮松也渡上了浅浅一抹白纱。
此县临靠运河,虽小,却极富。白日里沉寂寥寥的街道反而在夜间变得人声鼎沸,满大街都是小贩们烤肉兼煮熟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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