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舒服。
为了糊口,刘母终日守在织机旁,对犬子的关心不多。犬子身上时常有伤,总是觉得小伤痕,自己会好。原来还要涂药啊,犬子趴在席子上,看着手中的漆盒。
双手虽然有伤,犬子仍是削竹子,制作竹条。豆田需要插篱笆围起,避免小动物进入豆田扒食。
清早喝过一碗米粥,犬子便开始劳作。他先削好竹条,再抱到田边,将竹条插入耕土中,插成一排,用麻绳编成篱笆。
一个人无人搭手,只能慢慢来,也急不得。
插好第一排竹条,将麻绳缠上,犬子站远打量它是否整齐,不只是孔眼要密实,还需要它美观。
“犬子兄,你在干么?”
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犬子回头,看到庄兰站在他身旁。来的不只庄兰一人,还有一位带条小黄狗的腼腆男孩。
犬子本不想搭理庄兰,然而想起庄扬待他温和的样子。
“给豆田围篱笆。”
“我来帮你,我也会。”
庄兰从地上拾起竹条,有样学样想帮忙。
犬子看她热情的样子,想着反正正缺人手,而且这女孩很呱噪,不让她帮忙估计会纠缠他,像上次要他编篓子那般。
“不许踩豆苗,走这边,竹条像这样插入土中,一排排插过去。”
“这样吗?”
“一根根插成排,要整齐。”
犬子教庄兰怎么插竹条,他教得认真。
庄兰没下地干过活,庄家有许多田,由佃农和奴仆耕种。她只当这是玩耍,觉得很有意思,兴致勃勃。
阿平拘谨站在一旁看着,他性格内向,不擅长和陌生人交谈、相处。
“阿平,把竹条给我。”
庄兰插好一根竹条,朝阿平叫唤,一大捆竹条就在阿平脚旁。
“给。”
阿平拾取一根,递给庄兰。
“你们是兄妹?”
犬子觉得两人性情真是南辕北辙。
“嗯,阿平是我兄长。”
“那个带貘的人呢?”
犬子觉得那人应该是他们的兄长,不过他也还不清楚庄家有多少人,都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们仲兄,那只貘叫竹笋。”
庄兰说起庄扬,嘴角上扬,显得很骄傲。
犬子拿麻绳绑竹条,听得那只貘崽也有名字,觉得很稀奇。
“犬……子兄,竹条用完了。”
阿平学庄兰这么叫,他看着犬子,觉得犬子比他年长,其实两人同龄。
“我再去削几根,不用你们帮忙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犬子兄,你羊放在哪里?”
“屋后。”
“你家怎么没养鸡。”
“没养。”
“怎么不养牛,耕地要养牛。”
“......”
犬子用砍刀将竹材劈开,劈得啪啪响。
阿平凑庄兰耳边说:“你就别再问了,别惹犬子兄生气。”
“问一下又不会怎样。”
庄兰根本就不害怕,她坐在席子上,抽出两条竹篾把玩。
“犬子兄,你教我编篮子好不好。”
阿平没再理会庄兰,觉得她一会肯定要挨训,他走在河畔,蹲下身逗蛋饼玩耍。
抬头,看到河对岸走来一位文雅的男子,正是兄长庄扬。庄扬渡过木桥,他身边跟着竹笋。
大概是见他们都在河对岸,这才过来。
“兄长。”
阿平高兴地喊他。
犬子立即抬头,见到庄扬已经过了木桥,正朝他们走来。
黄昏,夕阳照在一犬一貘,仨个孩子和一位秀美少年身上。
他们身旁的木屋燃起篝火,屋前小河流淌,远山披着晚霞,一时美好得像似是一幅画。
楼上传来一陈奔跑,踩踏木板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清脆的童音在门外喊叫:
“蛋饼!”
“汪汪!”
“蛋饼!”
“汪汪!汪汪!”
蛋饼兴奋爬起,在门内兜转,很快就用爪子挠门了。
扰人清梦这是。
庄扬爬下榻,将门打开,蛋饼扑腾着小短腿跃出门槛,在阿平身边欢喜地转悠。
“今日不用受业?”
庄扬收揽披散的乌发,一手搭在门框上,他穿着一件单薄的丝绢上衣,下裳则是密织的棉布。十五岁的庄扬长得秀美,红唇白齿,五官匀称。他披散着发,慵懒悠闲,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夫子昨日便说他家屋墙倒了,他要回去修补。”
舅家请了位儒生,阿平往时一早便得去舅家。
阿平蹲在地上,他两只肥手在蛋饼毛茸茸的头上搓着、搓着,蛋饼露出各式表情。
“蛋饼,我们去玩。”
阿平抱起蛋饼,在回廊上奔跑,从东往西,跑过数间紧闭的房间,来到最西边的大房,那便是他们阿母的寝室。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绽出,天空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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