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得找寻一个恰当的表情睁开眼睛,才能把这大胆的嵇康抓个现行。他为什么要光着身子坐在我身边,还是我喝多了,其实我们两个已经趁着美酒香醇圆房了?
我心中杂七杂八地迅速思索着,随即睁开眼睛,揉眼的功夫,故作无意瞟见嵇康,急忙一脸惊慌地睁大眼睛,起身时忘了自己什么都没穿,又迅速缩回到锦被之下,扣着那湿哒哒的锦被问嵇康道:“你怎么…光着?”
嵇康看了看自己,随即摸了摸那湿漉漉的床榻“我只是不想让我的衣服再湿了,但是又想看看你这个偷喝酒的家伙病好了没有,才只能这样上了榻。”
我反应过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地。颔首间,问嵇康道:“那我的病,是好了吗?”
嵇康点了点头,将那空荡荡的酒坛晃在我眼前“托了这醇酒的福,你的病好了,但是我们这一夜,倒是不知道去哪里睡了。”
我看着满床的湿漉,很不好意思,半张脸蒙在被子中,瓮声瓮气道:“对不起……”
嵇康柔和地扬起嘴角,态度温和到了暖人的程度,让我一时微醺,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没事的,不过快把衣服穿好,趁着天还没黑,我们把被褥洗了。”
我闷声“嗯”了一下回应,见嵇康没有离去的意思,也便坐着不动。嵇康这才反应过来,我这个大病初愈的家伙又作了起来,明明都已经被对方看得光光,这番忽又不好意思地遮掩起来,在他眼里,多少是有些可笑的吧?
但他心领神会,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抱起,一边穿一边往屋外走去。
我这才乖乖地换上一身干爽衣裳,将自己用酒灌湿的一床被褥从屋子中抱出来,一把扔到了浣衣的木桶中,眼看那被褥软软榻榻地拱起来,任是如何,都装不下去。
嵇康望着失手无策的我,满脸笑意。撸起两条碧玉般的修长胳膊便蹲下去干起了活。我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嵇康将皂角粉如同胡椒粉般,娴熟利落地洒在被褥之上,随手便好似揉面般,开始将手裹在被子中揉来揉去。
那力道正好,每一捏紧的力度,都能够使被褥溢出一阵清香酒气。我站在一旁,自知这一切都是自己偷喝酒惹的祸,总是想着,嵇康也许能够叫唤自己帮个忙什么的,也好弥补一下自己的愧疚之情。可嵇康始终都闷着头干活,让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好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嵇康终于才意识到了我,抬眼间,额头间细汗密布,与我道:“给我擦擦汗。”
我点点头,攒起衣袂往嵇康额头上抹了抹。收手间,忽听见那墙头处传来一阵唏嘘之音。我抬起头,眼见墙头上那些姑娘的脑袋,开始一个个心灰意冷地退下,内心只觉自己,华丽丽地胜了一场。
转过身,我复热情洋溢起来,与嵇康问道:“我还需要做什么?”
嵇康却不再看我,命令口吻与我道:“你病刚好,去把桌子上的饭都吃了。”
那语气中覆盖着一层无形威严,让我不敢也没有机会辩驳。尴尬站在原地又看了会儿嵇康,也便只好转过身,坐到桌子上面吃起饭来。
他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此刻看见他一个人闷头干活,我便吃的没有以前那么津津有味。心里琢磨片刻,决定从明天开始,学习洗衣服!
当夜被褥没干,我与嵇康合衣睡在一起,将所有的衣物盖在身上御寒。
之后没过几天,我便把‘学习洗衣服’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一个人继续只顾着在院子中轻轻松松地灌园,眼看着那两课院子中的杏树开始在快要入冬时冒出了芽尖尖,心疼地在四周围出一个小篱笆保护幼苗。
我自觉做出这样一个工工整整的篱笆来,便已经很厉害了。兴冲冲地跑到门外去,想等嵇康回来显摆。可结果没等到嵇康,却等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陌生人。
山涛因其才能与风采,日日都被钟磬馆的主人捧为上座宾客,居住在弯刀一般勾起的第三层飞檐之上。因此我从房间走出,入眼便能看见楼内一切。
果然这当世名士,大多与嵇康一般喜欢饮酒,嗜酒如命地更是不在少数。我倚在朱红栏杆之上,往下望去,便望见不少身着长衫的文人手里提着酒坛,仰头没了命地往嘴里灌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着,不是古人诗文,便是卓有才华的当世之作。人间百态,忽然间全数浓缩在了眼前一般。
我想嵇康与山涛应该会谈很久的,那么我该去哪里呢?这下面的多少酒鬼,我可是不想要沾染的。如若不小心碰上个酒后乱性的,把我调戏了可怎么是好?
故自摇了摇头,我思忖半晌,便无聊地往山涛隔壁的房间望去。倘若没记错的话,我刚看见他时,是在这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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