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不是烧了么?”
青兰说:“照主子吩咐,属下从炭盆里将灰捡起来,又捏到一块儿去了。”
白大先生哈哈大笑,将大氅接过来抖开,拿到林放跟前晃悠两圈:“来,看看青兰丫头的手艺,捏的可还合你心意?哎呀呀,你还别说,青兰平日里寡言少语,这心里头可机灵着呢。”
“那是,把我这个主子都不当主子。”
嘴上虽在奚落,面上倒是透出两分笑意,将大氅扯过来盖在身上,眸中的戾气倒是化去不少。
夏治进定国侯府的时候意气风发,出来的时候却愁眉苦脸,半分消息没打听出来不说,还被林放隐晦地调戏了一把。
他琢磨到深夜,深感有求于人,必得放下身段,脸皮太薄肯定办不成事儿,第二日上朝时,便偷偷摸摸将那本《中庸》塞进怀里。
福秀不禁吓了一跳,慌忙劝道:“皇上万万不可,若是叫文官发现了,岂不要大乱?”
他只当皇上无聊,要在朝堂上堂而皇之地看这东西。
“朕自有妙用,你无需多言。”
夏治兴致勃勃地上了朝,还是第一次如此期待他与林放的交锋,只可惜林放半分机会也不给他,整个朝会都不曾抬眼朝龙椅上看一眼。
眼看着下朝了,林放脚底跟抹了油似的,刺溜一下就没影了。
福秀察言观色,小声提醒道:“皇上,定国侯今日未曾上朝,奴才听说是病了。”
夏治眼睛一亮:“走,随朕探望定国侯去,对了,去太医院取两株人参过来。”
福秀问道:“可是要千年的?”
“什么千年的?”夏治不悦,“百年的就行。”
转念一想,又道:“千年的也带上。”
定国侯府的下人近日受宠若惊,不知自家主子为何如此受宠,皇上竟然连着两日登门。
只不过,这次探望的是他家侯爷。
管家派小厮去通禀侯爷,那小厮神情慌张,忙不迭地往后院跑,这其中必有隐情。
“慢着。”夏治瞧出一丝端倪来,心中有了计较,“你领路,朕直接过去。”
小厮不敢违抗,一路将夏治领到后院,尚未进院,便听到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是在唱戏,只是这声音略微粗犷,实在不敢恭维。
走到一间厢房前,福秀突然大喊一声:“皇上驾到!”
屋内戏腔顿止,化作一阵嘈杂之音,夏治冷笑,福秀抬脚踹开门,便见莺莺燕燕四处逃窜,好一番鸡飞狗跳。
“定国侯?”
夏治唤了一声,只见一个裹成海带的人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脸上涂脂抹粉,身上乃是姑娘家的水袖,着实滑稽。
夏治险些笑出声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大笑声憋回肚子里。
定国侯吓得屁滚尿流,跪倒在地,便要磕头。
夏治也不阻拦,眼睁睁看着他将这个头磕实了,连忙调整面部表情,严厉地训斥道:“好一个定国侯,朕只当你为国事忧心,身体不适,不料却在此地与戏子伶人为伍,当真是叫朕刮目相看。你既醉心于此,往后也不必上朝了,专攻此道吧!”
“皇上——”定国侯面色煞白,哭诉道,“皇上,老臣……”
“让开!”
夏治脸色阴沉,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快速离开后院。
福秀小声问道:“皇上,这人参可要留两株……”
“一株不留,”夏治气愤地朝林放的寝居走去,“通通带去世子屋里。”
“是。”
夏治此次做了万全准备,颇有底气,甫一进屋,便朝福秀使了个眼色。
福秀连忙将人参呈上,又将方才发生的一幕添油加醋地说道一番,直把夏治说的英明神武,又将定国侯的丑态描述的淋漓尽致。
末了,夏治做最后总结:“爱卿,你才是朕的大忠臣,一心为朕着想。当日褫夺你世子之位,乃是听了定国侯的挑唆,朕如今方知,当日险些犯下大错,冤枉朕的股肱之臣。”
夏治前脚踏进定国侯府,后脚林放便得了消息,后院发生的一举一动,早就悉数进了他的耳朵。
只是望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倒也默契,他便百无聊赖地听着,不置可否。
可惜每多听一句,心中便要梗上三分,抑制不住地琢磨,这梅妃便这般好,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机?
令他想不到的是,比这更费心机的事,夏治竟然也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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