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陈训还要赶着回去审人,不长不短的距离被他几步便走完了,没时间和她多说什么,只能扫了扫她受伤的位置,简单交代了两句:“回去以后记得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后,他又瞥了一眼被拦下的人群,顿了顿,意有所指道:“还有你的男女关系。”
男女关系?这又是什么新新损人词汇!
黄涩涩鼓了鼓脸颊,刚想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知道视野里又只剩下了他的背影,这时耳边也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想起了今晚出来的真正目的。
“涩涩,你没事吧?”
把嫌疑人带走后,拦着市民不让靠近的民警也撤了,江迟终于可以过来找她了,一脸担心,围着她转了一圈,还是不放心,非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却被拒绝了。
她面带难色,真心实意地道着歉:“江迟,不好意思啊,我临时有点事,宵夜可能没法吃了,下次我再补回来好不好?”
一听这话,对方的身子一僵,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问道:“你是要去找陈训么?”
盛夏的夜晚向来闷热难耐,空气仿佛静止不动,就连嗡嗡乱飞的蚊子也掀不起一丝波澜,即使到了后半夜也没有什么风。
整个城市陷在空调的压缩机声中,公安局的二楼还灯火通明。
审讯工作进行了快两个小时,却没什么进展,嫌疑人始终不肯承认罪行,局面僵持着,于是他们决定暂停一会儿,出来透透气。
三三两两的人走出来,准备抽根烟提神,陈训当然也在其中。
他一手拿着烟往嘴里送,另一只手去摸打火机,眼见着火苗都快挨着烟头了,又被他收了起来,眼睛一眯,盯着正坐在走廊椅子上打瞌睡的人看。
走廊上没有空调,开着窗户也热,她的颈间蒙了一层细细的汗,肌肤细腻光滑,像是上好的白瓷,只不过被挠出了好几道红印子,身上被咬的蚊子包十分醒目。
再一看,受伤的地方血渍已经干涸,很明显没有听他的话,这让陈训眉头微蹙,周遭的气息陡地一沉,没有说话,撤下唇间的烟,转身往楼下走去。
黄涩涩是被一阵冰凉的触感刺激醒的,却不怎么睁得开眼,睡眼惺忪,发现模糊的视野里忽然多出来了一个人,正蹲在她的身前。
不知疲惫的夏蝉还在扯着喉咙乱叫,出来抽烟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走廊上变得空荡荡的,安静又冷清,等视野渐渐清晰,意识到面前的人正在做什么后,她的瞌睡跑了一大半。
陈训依然神情专注地帮她清理伤口,眼皮上的浅浅褶皱又显了出来,好像知道她醒了过来,却没有抬头,嗓音和平时一样,不冷不热:“怎么,又来当江迟的说客?”
说客?什么说客?黄涩涩没听懂他的话,埋着脑袋,回答道:“和江迟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当面和你说声谢谢。”
“谢?”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没什么温度,“又想谢什么?”
“余音说我们部门的副主任被抓了,就在刚才扫黄的时候,还说你和他们头头的关系很好……”
这一回,没等她说完,陈训便打断了她的话,抬眸看她,黑瞳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语气很平静,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利用职务之便,帮你报仇么?”
不是么?
黄涩涩没睡醒,整个人都不太有精神,脑子也转不过来,想了半天,发现好像也确实不应该这样说,不然他成什么人了。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陈训没有再说话,替她上好药后,站了起来,把棉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居高临下的视线给人一种压迫感,眼睛里多出许多情绪。
可惜黄涩涩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直到听见李夺的声音才重新集中注意力,一看,这才发现刚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已经离开了。
“哎哟喂,我的女侠,你说你怎么在这儿等着,多热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么。”接到新任务的人非常称职,一边帮她扇蚊子,一边说道,“快起来吧,我送你回家。”
闻言,她的脑子逐渐清醒,知道自己被扔给了李夺,可思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问题出来哪里,看了看半掩着门的楼梯口,觉得里面的人堪比人间六月天,变脸变得比谁都快。
原本应该用来睡懒觉的周末,黄涩涩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二分之一,有的人却好好把握住了。
比如余岳。
这个星期他难得不加班,看了一晚的球赛,凌晨三点才睡,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手臂下面有什么东西硌得慌,半睁开眼睛,看清枕头边躺了个什么玩意儿后,骂了声“操”。
他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忍住把她踢下床的冲动,吼道:“黄二狗,老子说过多少次,不要偷偷爬上我的床!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
“这么小气干什么,我太累了,躺一会儿。”
面对他的怒吼,黄涩涩的内心毫无波澜,掏了掏被震得有点痛的耳朵,望着天花板,一脸不知道性生活为何物的表情,补充道:“再说了,你没把我当女的,我也没把你当男的,有什么关系。”
“……”
一听这话,余岳又骂了句“操”,忽然拽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将她翻身压在身下,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有点危险,低声问道:“我有没有教过你,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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