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看着汪老太爷脸色在那变个不停,识趣的转过身落座没有出声打搅。他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清茶,这清茶自来便是汪家的生意,清茶入口如饮甘泉唇齿留香,郑根发嗅着鼻尖萦绕着的清香,心里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何止是汪老太爷会惊颤,便是他这个一直与云丰商号有连续接触的郑家当家人,经过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也止不住的心惊肉跳。原先他却也想过云丰商号背后不简单,还想着巴上他给郑家留一条后路,却从未想到它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想到当初他对于那个赵公子所说的帮忙的承诺,他此时真是止不住的暗自懊恼自己太过草率,更是恨不得自己拍自己一巴掌,怎么就一时昏了头搅到这些事情里去了呢。这何止是帮忙!简直就是将郑家的几十号人的命提在裤带上去赌命。
只是事已至此,后悔已晚,郑根发收起心里的郁闷之气,打起精神暗自坚定了心神,想着怎么完成那位赵公子交给自己的任务。
云丰商号的后院书房之中,已经从福州回来的赵承景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神情认真翻看着邸报的堂弟赵承佑,口气随意的问道:
“三弟不怕郑大掌柜将事情办砸了?或是错算了汪家?”
这段时间以来,他这个堂弟屡屡打破了他的认知,凡事走一步算三步,似乎他永远都要比别人多了几分心窍,对于这样的赵承佑,赵承景内心不知不觉中升起来佩服之情,同时也隐隐的夹杂着几分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复杂情绪。
此时他这样问也存着几分试探之心,毕竟世间之事不管你怎样算计,到底还是存着几分偶然因素。若是郑大老爷不成功或者汪家不配合有别的心思,那么他们就必须要采取别的非常之法,不管如何事情的结果便是只能成不能败。
赵承佑抬起头看着头神色淡淡,幽深的双眸闪了闪对赵承景问道:
“二哥觉得郑根发此人如何?”
赵承景挑了挑眉,这是在考验他识人之力么,他勾起唇笑了笑回道:“虽为一介商人,心性沉稳却变通,做事能力也不错。”
赵承景指的是赵承佑交代给郑家的几件事,每一件郑根发都无任何推却之词,最后完成的也是漂亮。
赵承佑听了笑了笑说道:“这些都算,可若说他最大的优点便是识时务却亦不背初心。”
有能力之人他手下不缺,便是没有郑根发,他亦能找到其他人,最终让赵承佑看中郑根发的地方便是他识时务的同时还保留几分为人的仁善之心,不与民争利。
见赵承景不明所以,赵承佑笑出了声摇了摇头,暗道世家贵公子教养出来的赵承景也许见多了尔虞我诈,识时务不难理解,对于这初心只怕认识不深。
赵承佑出言解释道:“你知如今的郑家为何被容州的商家联名打压,不得不退避求存,便是郑家自郑根发当家之后,便与那些人不是一路人。在商言商,不是一类人如何能聚首?”
说着这赵承佑顿了顿,见赵承景望着他不语,于是脸上渐渐浮起了几分嘲讽之色又道:
“郑家做的生意多数有利民生,价格却较其他几家低了两成不止,起初遭到几家的嗤笑说其不懂商经,往后见郑家生意不但无亏,反而愈发火旺,又得了好名声,便又想方设法联合起来打压郑家。”
赵承佑说了这么多,赵承景听在耳中沉默了半晌之后又出声问道:
“堂弟当真不介意张根发算计你之事?”
赵承景所指之事当然是云丰商号进驻容州之时,郑大老爷隐瞒商船之事让云丰投了钱最后却赔的血本无归。
赵承佑看着脸色笑意盈盈问的随意的赵承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出声问道:
“堂兄初来之时,除了带来了祖父的口信,定然还带了其他密物吧,事到如今,可否拿出来了?”
赵承佑唇角勾起来几分凉凉的笑意,赵承景听罢飞快的扫了他一眼,面上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他如何知晓此事……
赵承佑见了坐到椅子上沉默不语的拿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许久才传来了赵承景飘忽干涩的笑声传来:
“呵呵呵呵……三弟……三弟果然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赵承景笑了一会之后方才止住了声,从怀中掏出一个朱色玉牌朝赵承佑扔了过来,这个玉牌之事只有他和祖父知晓,他来此一直未曾提过此事,没想到还是瞒不过这位堂弟,赵承佑接过看了看朝他望去想要听他接下来的话,赵承景见状开口道:
“海防十三卫中有几个将军原先是祖父一手提拔上来了,祖父交代若是有需要,可持此牌前去求援!”
老侯爷早已将他们的处境料想了个彻底,对于他的安排,赵承佑倒是丝毫不意外,毕竟他从来不敢小瞧他这位深沉不可测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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