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茂庭将话题回到案情上,道:“有两个选择请太子殿下定夺,臣都将全力以赴。”
“请说。”
“此次可以认定福国公主是凶手,臣能落实她杀人的证据,只是太过冒险。皇上必会再次审问她,即使不能推翻臣的结论,也会从她嘴里得知幼女之事,当然,太子可以矢口否认,但是,恐有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抑或,依照真相,以灵子是凶手结案,不激化与福国公主的矛盾,让她继续放松警惕,日后再寻良机对付她。”
“这次放过她!”舒知行重重叹气,不能冒险,后果不得而知。
“是。”景茂庭就知道他不会冒险,他珍惜自己言行端正的形象,一如既往的谨慎。
舒知行心虚的问道:“关于幼女的事,有没有办法瞒过父皇?”
“能。”景茂庭笃定的道:“臣有办法。”
“太好了!”舒知行如释重负,他相信景茂庭的能力和忠诚,上次金谷杀死秦启明之事,景茂庭处理的就很好。
景茂庭不语,俨然如往常一样惜字如金。
舒知行低声提醒道:“依然要寻机设法倾轧她,使她不得翻身!”
景茂庭点头。
舒知行拍了拍景茂庭的肩膀,以示慰劳与信任,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离去。
景茂庭回到大雄宝殿继续审讯灵子,直至黎明,灵子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破,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透露了很多太子不为人知的事,伏地崩溃大哭。
清晨,迎着朝霞,景茂庭向舒泽帝复命。
听完景茂庭详细的禀告,舒泽帝搁下茶盏,面色深沉,缓声道:“既然吴侧妃是侍女灵子所杀,福国公主一概不知,福国公主昨日因何当众不言?”
景茂庭正色道:“臣认为是她性格使然,与她无关的事她漠不关心,她不知实情的事不随意妄议,她是心胸坦荡磊落之人,敢做敢当,事不关己则不掩饰亦不解释。”
舒泽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景茂庭,他对舒知茵倒是颇为了解。
景茂庭将焦点引向灵子,道:“臣是察觉到灵子露出了一个破绽,才严加审讯得知实情。”
“什么破绽?”
“臣经多方询问获悉,太子妃下山后命灵子去留云苑侍候吴侧妃,她当即就快速上山,从山脚至山顶的留云苑不过半里,虽山路曲折但不难行,一炷香可抵达。然而,她惊声尖叫奔下山传御医时,是过了一刻后。她昨日当众供述她踏入留云苑时,一眼便看到吴侧妃倒在血泊里。可是,这中间有一盏茶之余的时间,她去做了什么?”
舒泽帝注目着景茂庭,他是与生俱来的明察秋毫。
“灵子解释称她在上山的途中遇到了御膳房的宫女彩彩,彩彩与她攀谈了约一盏茶。臣传唤彩彩对证,彩彩先是有些茫然,后承认确有此事。臣又传唤御膳房的多名宫女,有两名宫女证实彩彩昨日午后身体不适,一直躺在屋中歇息,并未出过屋。臣再次审问彩彩,得知彩彩是灵子的同乡,收到灵子使得眼色后,帮灵子圆谎。”景茂庭道:“灵子的谎言被揭穿,她见无法再隐瞒而招认。”
在景茂庭的安排下,灵子确实是被彩彩拉住攀谈了一盏茶。彩彩一直躺在屋中,是制造的假象。包括太子妃齐媛让灵子去留云苑侍候吴侧妃,每个细节都是景茂庭精心设计。
舒泽帝在沉思,只是灵子一时恐惧的杀了吴侧妃,其中并无蹊跷?
景茂庭漫不经心的道:“灵子为求从轻发落,指责吴侧妃心狠手辣,死有余辜。”
“嗯?
“灵子供述吴侧妃淫-乱太子府的祸行,她为了获得太子的专宠不择手段,因怀了身孕,便在屋中偷藏幼女,焚撩情香,哄骗太子服春-药,使太子失控的奸-淫幼女,已有多名幼女被摧残虐待致死。”
舒泽帝双目圆瞪,“竟有此事?”
“是的。”景茂庭语声沉重的道:“臣询问了太子妃,太子妃惭愧的承认,吴侧妃近些日子在太子府的言行渐渐逾矩,她发现些蛛丝马迹,多次严厉管教吴侧妃,吴侧妃委以虚蛇,常在暗中挑拨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好在太子和太子妃关系和睦,并没有让其得逞。吴侧妃见挑拨不得,便专注的迷惑太子。”
舒泽帝威声道:“荒唐!”
景茂庭道:“太子的本性温良端正,因受吴侧妃的鼓惑才误入歧途,太子曾向太子妃忏悔,怎奈尝鲜后诱惑太大,勾起了邪恶的一面,常不得自控,但能迷途知返。”
舒泽帝沉声问:“太子已致死多名幼女?”
“并非太子致死,是事后吴侧妃嫉妒幼女得太子临幸而虐杀之。灵子坦言,吴侧妃杀死幼女还有一个原因,是担心太子会痴迷于某个幼女。她企图获太子独宠,将太子系在她身旁。”景茂庭始终将太子视同受害者。
舒泽帝的脸色很难看。
短暂的沉默后,景茂庭郑重的道:“吴侧妃之死已然水落石出,是其婢女灵子所杀,臣可将详细案情交由刑部复审。”
“你宣布结案吧。”舒泽帝淡淡说道:“立刻处死灵子,注意维护太子的尊严和太子府的名声。”
景茂庭拱手道:“是,臣遵旨!”
“吴家出此女,可见其家风不正,回京后,你查查她的父亲和兄弟可有为官不廉,如有,革职,如无,提防,永不能重用。”
“是,臣会请监察御史协同严查。”
舒泽帝自鼻息重重的呼了口气,低声道:“幼女一事,朕只当不知,你需直言提醒太子不可再犯,朕传位之人必须品行端正,不能有污点。”
“是,臣自当谏言。”
“此事太子妃也有责任,她为人处事可以贤淑端庄,但不可贤淑端庄到软弱忍让,不能纵容内宅有人不守规矩胡作非为。你必须严肃提醒她,她要有稳定太子府内宅的能耐。太子府的内宅必须安宁,乃至将来的后宫都要讲究规矩,家和万事兴,天子内宅不宁何以宁天下!”
“是,臣会提醒她引以为戒。”
舒泽帝提起竹笔,开始批阅奏折,景茂庭恭敬的退下。
已是晌午,景茂庭走在明亮阳光下,神色轻笼薄霜。此案将尘埃落定,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正走着,他忽然看到了树林中的舒知茵,她在悠闲的散步,像小鹿一样的优雅。他驻步,深深的看着她,她美而艳,脱俗而空灵,每次看到她,他的心里都会翻滚起复杂的情愫,暖暖的,痒痒的,疼疼的,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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