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熙熙攘攘,瞬间就跟菜市场一样。
第七组的书发到底的时候,第八组才刚递给第一个。
余夏背靠着墙,眼巴巴地望着。
以一种小狼狗看着肉骨头的馋样。
灼灼的目光想让人忽视都难,尤东寻坐地随意,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表情相当有趣。
他拾起桌上的“肉骨头”,慢悠悠地递过去,抿成直线的唇瓣忽地往上勾了勾。
比起“肉骨头”这个形容……
不知怎地就觉得“逗猫棒”更适合。
………
刚准备逗,她前桌的男生就把东西传下来了,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
余夏瞬间转移注意力,抽过书,面无表情的脸上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她挑挑眉,在尤东寻的眼里,就是在颔首冲着他得瑟地挑衅。
啧!
窗外面的天空像是被一层黑布笼罩住,黑漆漆的。黑布上并不单调,绣着许多或明或暗的星星,以及一弯月牙儿。
灯火通明的教室成了飞蛾蚊子们争相要进的地方。
微不可察地蹙起眉,下一秒,尤东寻蹭地站起,一只手撑住墙,另一只手哐当一下把窗户关了个严实。
在外人看来,是由上至下的壁咚。
而这个外人,有且仅有隔壁的徐燚。
在尤东寻顿着几秒的空隙,徐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脚冲着尤东寻的小腿肚踢了一下。
突如其来,完全没有防备。
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用手撑住了桌面。
他的眉眼垂了下来,脸绷地很紧。
半晌,反脚踢开椅子,坐下,面上不见喜怒,只冷冷地横了徐燚一眼。
………
高中的第一个晚自修,不见安静。
在发新书与自我介绍中度过。
余夏上去学着尤东寻,平静吐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就目不斜视地走下来了。
下面有人喊:“武僧,快举鼎。”
瞬间哄堂大笑。
她相当镇定,定定地看着那个叫她举鼎的男生:“同学,你先把鼎扛过来。”
“然后,我才举给你看。”
这一回,笑声更大。
好像能冲出教学楼的楼顶。
尤东寻抿唇,低头看手机,顿了顿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傻逼。”
屏幕上――
18:28
是家人群里发给他的微信消息。
[姐]西宝:到学校了吗?
[姐]西宝:妈怕你走丢,又不敢直接问你,怕伤你自尊,到了就在群里回一声,他们二老会窥屏。
尤东寻:“………”
“………”余夏眯着眼瞅了他一眼,没吭声,她现在觉得他和徐燚一样欠揍。
有的吃都堵不上他的嘴。
她选择绕过他,并且要保持目不斜视。
这是不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尊严。大不了,等第二门数学考完了,去食堂的路上她跑快一点。
她的脸上很平静,尤东寻看出来了,但尤东寻同时也观察到一个细微的动作……
……用句话形容,大概是恨地直咬牙。
他眉梢一动,跟上她,继续得寸进尺,嘴角扬起的弧度并不明显:“也没看到食堂有卖啊?”
“你起床太迟。”余夏应了声,垂下眸望着台阶轻飘飘地继续解释:“而且它又卖得好,所以你没吃过很正常。”
“………”
尤东寻被噎了一下,用事实来怼人的招数太狠了点,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盯着余夏的背影,暗自郁闷。
厚德楼与泉思楼离地并不远,详细计算下来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这几分钟里,两人达成协议。
一个教书育人,争取变朽木为美玉;一个苦力还债,每早替人买早餐。
这样有来有往,也算是谁也不欠谁。
对于协议内容,双方都很满意。
于是也就没有再添其他什么附加条件了。
协议确定无误后,两人并肩走着,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尴尬地沉默着。
余夏想了想,又用余光瞟了一眼神色淡淡的尤东寻。贝齿轻咬了一下下嘴唇,踌躇几秒:“算起来你还是亏。”
顿了顿,又继续道:“所以你还有什么要求?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满足。”
正所谓朽木不可雕也……
教她,她怕到最后白了少年头。
尤东寻一愣,半晌后轻轻摇了摇头:“不亏。”
“真的?”
“嗯。”
“确定麽?”
“嗯。”
反复确认,得了肯定的回答。
余夏在心底笑了。
她美滋滋的,美到面瘫的脸上也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眉眼如画般,微微弯着。
侧着脸,稍稍扬起头,迎着初升的太阳,余夏的声音起了波澜:“尤东寻,吃亏是福,你以后会有大福气的。”
阳光迎面打在她的脸颊上,像是镀上一层金。原本“呆”给人的刻板印象是死气沉沉,而这道金光像是驱赶了死气,将人照地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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