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觉手上用力,把大米掐得哇哇大叫。
“轻一点啊!你掐俺干什么?”
夏苗松开手,抱歉地笑了笑,又迫不及待地问:“你见着老祖宗了吗?她怎么样了?连彩云都走了,那里还有谁照顾老祖宗?”
这些问题大米全都一问三不知,夏苗只得带着她,急匆匆地赶去了大福居。
果然,大福居的大门紧闭,八名健壮的家丁守着,谁也不让进。他们全是夏百川的亲信,连夏苗的面子也不给。
夏苗的心凉了半截,慌慌张张跑回了朱境阁。
云姨娘一见夏苗就哀气叹气:“苗苗啊,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次可害苦我了!我真的什么都没瞧见,什么也不知道啊!你是没看到,那晚你爹有多凶,吓死人了!他把我们全都赶了出来,说是要换上他的人,只有谢妈妈不肯走,说除非杀了她,只要出了大福居的门就要把知道的事全都抖落出去。你爹也拿她没法子,好象还有几分忌惮,大福居里的老人只留下她一个了。”
谢妈妈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夏百川会怕了一个老妈子?
老祖宗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
夏苗的心里一团乱麻,问道:“娘亲,依你看老祖宗……老祖宗她还明事理吗?”
云姨娘想了想,茫然地说:“看不大出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可有的时候……有的时候又不像。”
问了等于白问,夏苗找了点吃的,吃完后洗了把脸,马上起身又要去办事。
云姨娘拉住了她说:“你又要去干什么?别管了!我是看清了,这个家里越是不做事越安全,越是做事越被人嫌。你瞧老七啥也不干,她连个蛋也没生,照样过得好好的。青梅也想做点事,结果还不是弄得灰头土脸?还有天青和柳儿两个,沾上了边就毁了婚事,有多惨?你更加喜欢管事,还不是被贬回了听雪居?我想通了,也不指望成人上人了,就这么熬着吧!反正我们的命也由不得自己,乱蹦哒也没用!”
难得她说出了一番大道理,全是她的心里话,夏苗皱了皱眉:“娘,你是不是怪我,怪我不该劝你去照顾老祖宗?”
“这……”云姨娘有些怕了夏苗,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当老子娘的不该怕了女儿,挺了挺胸说道,“也怪我自己,怪我以为是个好机会,能在夏家混出个人样,没想到吃了大亏。这种事吧,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勺,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要是你知道会闹成这样,又怎么会劝我?说起来都是命啊!我也想通了,住朱境阁就挺好,不指望住进大福居了,只要别回听雪居就成。”
说来说去都是利益,却没有情,夏苗很是失望。
夏苗心里明镜似的,她早就忘记当丫环的时候,觉得自己迂尊降贵,巴结了老祖宗一陈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还是回到了朱境阁,亏了,不值得。
这就是普通人的境界,遇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得失荣辱,除非是有特别的慧根,或是读书明理,才能克服人类的本性,秉从人间的正道。
当年,老祖宗可以把七岁的幼女教成合格的当家人,而夏苗觉得帮助自己的娘亲都太累。
想了想,夏苗道:“娘,老祖宗她是您的公婆呀!在乡下人家,吃饭都揭不开锅,可有了几文钱首先也得给家中的老人看病。姨娘她们做得不对,所以才会被罚跪在大福居的门前,为什么你要觉得那样是对的?女儿从小就受了老祖宗的恩惠,您也没少沾光,以前收到赏赐不是也很高兴吗?即使得不到一点儿好处,即使没有人奖赏,该做的事还是得要做啊!”
云姨娘的嘴张了张,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却找不出话来,也明白自己说不过夏苗,不敢再留着她了。
夏苗赶到倚梅园,却扑了个空,大中午的他竟然不在家里。
夏苗想要打发全家人出去找他,园子里找不着就到城里找,城里找不着就去乡下找,总之一定得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找着他。
直到夏苗大张旗鼓地布置人手,夏懿最亲信的奴才茗儿这才说:“主子没出去,在园子里呢!”
“你怎么不早说?”夏苗的火气腾地上来了,如果他说不出个由头,就要不客气。
茗儿撇了撇嘴:“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懿哥儿了?你不是一直和他不对盘吗?为什么急着见他?”
“我是当家的,我为什么要找他,还需要向你请示吗?”夏苗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要见他自然是关系家族的大事,你要是敢耽搁了,就得负责!上次青梅姑娘还没有立够规矩吗?好啊,我不介意再让你们更能记事一点!”
这么一吓,茗儿果然有点怕:“他在苗圃里,不想人打扰,可别说是我说出去的。”
苗圃在锦绣园的南面,差不多快到河边了,那里曾是吴夫人最喜欢的地方。
吴夫人喜欢花花草草,天南地北地弄来了一些难得的种籽,在那里试种,在夏苗小的时候曾见过吴夫人欢欢喜喜地捧着新种的花卉送给老祖宗。
夏苗难猜到几分夏懿的心思,如果可以,她才不想见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更不想去苗圃打扰他,然而为了老祖宗,为了娘亲,哪怕他是吃人的妖怪也得见上一见了。
八月十五的游河,她和青梅两个小姑娘总不能大喇喇闯进去,得要有个男丁充场面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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