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你浓我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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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小元子留在瑞祥成衣店等那套衣裳做出来，夏苗拉着阿茂一路地采卖, 边走边看, 乐趣无穷。

    小元子站在成衣店的门口，眼瞅着夏苗与阿茂一家家店进进出出, 而自己象是系在木桩子上的老马, 寸步都不能动，小小的心灵深受打击——苗姑娘跟前第一红人的位置被阿茂抢去了, 以后自己只能靠边站了吗？

    在夏苗的亲信中，小元子最年幼, 却最机灵。

    进听雪居之前, 他当过大半年的杂役, 比起鹂儿见识多，比大米明事理，生活又迫使他少年老成，只是顶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到处占便宜。

    当奴才的没有自主婚嫁的余地, 只能是向主子讨要, 或是被配对，生出的孩子再继续为奴为婢，于是在下层中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放纵。

    没得脸的奴才是没有资格向主子讨要的，所以很多老奴只能孤独终老。主子能想到给配个对，是天大的恩赐，也甭管脸盘子身段子是不是合自己的心意, 吹黑了灯都一个样。

    即使有了个孩子, 比如王妈妈一样, 也不过是给家里添了个下人而已，看不到任何指望。不甘心扭曲成了疯狂的渴望，为了让自己的下一代不再当牲口一样被支配，为了能摇身一变骑到别人头上，王妈妈变成了吸人血的魔头。

    大宅门里不比皇宫，这里的男奴们不是太监，丫环老妈子们就不用太寂寞了，而这一点正是被门外人垢病的地方。人们嫉妒他们的风光体面，又看不起高门大户里的肮脏，背地里骂“只有门口那对石狮子是干净的”。

    寻常百姓没能力三妻四妾，又没钱上青楼，好不容易娶上房媳妇，接下来生儿育女过日子，然后凑和着白头到老。这些贫穷的男人一生一世就只有一个女人，而女人更是非得要从一而终。对于他们来说，大宅门是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世界，他们不懂得大宅门里生存的艰难，生活的局束，生命的苍白。

    在大宅门里有着与外面完全不同的一套道德标准，一切以主子为先，主子说的话即使是错的也是对的，所以才会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但除以之外，他们毕竟也是人，有人的七情六欲。

    吴夫人病重后的几年不太管事，老祖宗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夏苗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根本不知男女情事，夏家的下人们做起这种事更是胆肥了。于是乎，大白天的，夏苗和阿茂居然撞上了钻小树林的野鸳鸯。

    又于是，阿茂这般出挑的人物一进园子，立马被一大群的丫环包围住了，暗递秋波希望与他春风一度。有句大实话阿茂不敢讲，那条手帕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在他房间的抽屉里多着呢！

    人人都这么干，只要不耽误上工，只要弄不大了肚子，谁也不会管别人的闲事。

    小小的小元子看了不少辣眼睛的事，只要男男女女的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在他看来，这种成年人的游戏一点儿都不好玩，只要沾上这种事，他们一个个就变得愚不可及，却又乐在其中，实在是令人费解。

    人一倒霉，踩一脚的多，拉一把的少，小元子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和善的主子，一个聪明的好姐姐，没多久也冒傻气了，让他着实郁闷，暗暗埋怨阿茂哥哥多事。

    而阿茂压根就没打算瞒着，还恨不得嚷得全天下都知道才好。

    夏苗还以为一条小小的半透明披肩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至少能骗过一个小孩子，却早已穿了帮。

    在这里起作用的不是年龄，而是经验，于情字一事夏苗实在是太嫩了。

    多年以后，夏苗怀疑起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觉得全是靠着老祖宗手把手地教，才能勉强当了家，其实一点儿慧根也没有，所以才会在情事上屡屡错误判断，时时被动，没有一点儿优势。

    那个人却说：“怎么？你还敢嫌经验不足？我们两个当中，我一个人有经验就够了！”

    所以，就是这样被吃得死死的，总也翻不得身啊！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夏苗瞅着眼前人，看也看不够，越看越喜欢。

    雅间里谁也不准进，才买回来的大包小包就搁在桌上，一人一杯清茶，面对面地坐着，这是多么美好的午后时光！

    小二续了水刚走，阿茂就招手要夏苗坐过来。

    夏苗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万一被人家撞见就不妙了，在禀明长辈之前还是小心些为好。

    阿茂索性走过去关上门，又插上门闩，坐到了夏苗的身边，揽着她的腰。

    夏苗扭了扭，怪不好意思的：“我娘亲，我娘亲说我不该习武，身子不软了，硬梆梆的，是不是……嗯，比不上别的女孩儿家？”

    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夏苗也知道怪没意思的，可就是醋意难消，又惴惴不安。

    总是慎之又慎，把各种可能性都模拟一遍，才会谋定而后动的精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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