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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一群浑身散发着海腥气的黑汉子们背着篓子, 说说笑笑地往回走。
“哎, 蟹子, 你家旁边新搬来的那两位说要成亲,请你了没?”
蟹子是个黝黑瘦小的少年, 很是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粉珍珠给众人炫耀, “非但请了, 人家还专程上门请我去给喊礼呢,带了好些礼当过来。瞅瞅,这珍珠就是人给的,说是酬谢我那房子呢。”
几人眼馋地看着蟹子炫耀一番之后又把珍珠塞回怀里,万分后悔当日那俩人来借住的时候, 他们看对方身上衣着破烂, 又带着伤,怕惹上事儿没让人家进门,生生把这好财路推了出去。他们自来就是在海上讨生活的, 莫说这粉珍珠本就稀罕, 就说那鸽子蛋大小,哪怕是白珠, 拿去卖了最少能叫自家十年吃喝不愁啊。
蟹子的眼睛多贼啊, 自然能看出这群乡亲们眼馋了。他得意地笑了,娘活着的时候总跟他说, 要与人为善会有福报的。当日不过是看那灰衣青年搀扶着浑身是伤的同伴, 眼里的伤怀和焦急让他想起老爹出海遇难的事儿, 想着帮人家一把,就把自个儿家的柴房给那俩人借住了几日。
谁承想,这俩人还真是有来头的,当时看着破衣烂衫浑身是伤的。这才不到半月,人家伤好的差不多了,这摇身一变就成了富家公子哥,不提手头上零零碎碎露出来的钱财,单那长相和气质,就算县太爷家的公子可都比不上咯。
看看,前些日子还劝他小心这俩人是通缉贼犯的乡亲们,一个个都想扒上来。
旁边一个粗豪汉子苦着脸拍了拍蟹子的肩,压低了嗓音文:“这俩人……”举起拇指往一块对了对,“这是打定主意要结契了?”
蟹子知道这人要问啥,“哎,那可不是,人家今儿出门就是去县里采买婚礼上用的物事去了。牛二哥,回去跟婶子说说,让她把那份心死了吧,这俩位往那儿一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那小妹子还是别想了。”呵,当日人家破衣烂衫的时候,牛婶子带着闺女非说人家是强人,想要把人家轰走。看他接收了俩人在家住下,又闲着没事儿在村里说闲话,搞的里正也来隐晦地训劝他赶紧把人送走。
结果一看人家好起来了,又是眼馋人家的家财,又是眼馋俩人的相貌,明里暗里地找自个儿说什么姻缘。这牛小丫也不讲究,没皮没脸的,大晚上涂脂抹粉地往自家跑,为的啥,不就是看上人家两位郎君了么。
汉子何尝不知道,那两位郎君同进同出黏糊的像一个人似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自家老娘和妹子,嗨,自打前些天接到这二位发出来的喜帖之后,妹子就闹个没歇休,老娘心疼妹子,非得要他去问问,可当日二位郎君过来借宿,就是他把人撵出去的,现在咋有脸去问人家。
“那个……”牛二哥搓了搓手,顶着众人揶揄的眼神,一张黑脸膛涨得紫红,磕磕巴巴地说:“这……这两个男人也生不出娃来,这个,小丫她……”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这话虽然没说完,可蟹子又不傻,自然知道牛二哥想说啥。这话可不能接,他假装没听明白,拽了拽身上的篓子,“这男人结契肯定就是想好了不要娃娃的,牛二哥你替人家操什么心啊。行了,我家去了,三日后大家记得过来吃杯喜酒啊。”
蟹子吹着口哨回到了自己家,一推开柴门,就看见院中角落里摆着两个炉子,那个长相俊美到不像凡人的青年正拎着一把蒲扇,老大个子蹲在瓦炉边上煽火熬粥呢。
“苏大哥,你怎么自己上手了,我来我来。”蟹子赶忙卸了篓子,走过去想把活儿接过来。这位哪里是干这活儿的人哦,好好一张俊脸上满满都是一道一道的黑灰就算了,这砂锅里的粥单看这灰不溜秋的卖相,就知道味道恐怕能毒死人。
苏汀苦大仇深地盯着砂锅里翻涌的粥看了半晌,再一看蟹子已经手脚麻利地剁了两只鱼,切了姜末打算炖鱼汤,这才气呼呼地把蒲扇塞回蟹子手里,有点委屈地把砂锅端下来放在角落里,死死地盯着。
霍嘉昱扶着门框一出来就看到苏汀浑身散发着莫名的怨气,扭头问一旁偷笑的蟹子,“蟹子,他这是怎么了?”
蟹子把新买的砂锅淘洗干净放炉子上,又把剁好的鱼放进去加了调料和水,一边淘米一边笑着说:“苏大哥这是想给你熬粥,结果火头有点过了……”后面的话不用说。
霍嘉昱有点好笑地看着跟一锅粥置气的苏汀,觉得这男人怎么这么可爱,他冲着蹲在一旁的苏汀招了招手,“把你熬的粥端过来,我尝尝。”好歹这次还把粥熬成了,锅也没烧烂,除了颜色有点诡异之外,看外形还是能判断出这是粥,也算是一大进步了。
苏汀闻着砂锅里飘来诡异的味道,心里好气,气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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