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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推脱了王鑫屏的好意,一行人上了马车回京城。云绝和柳亦儒伤重,只能躺在马车里。为了方便照顾他们,吴鸾将两人搬进一辆马车中,自己依旧蜷在地板上。
归程不必赶路,又带着两个伤重之人,因此走了半个月才抵达京城近郊。听闻圣上得知了吴鸾的光辉事迹,已命礼官届时在城门口迎接。上一次由礼官恭迎进城的,还是平乱有功,打了胜仗的骠骑大将军。
这晚宿在了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驿站,梳洗沐浴,修整一晚,明日便可进京面圣。
趁着吴鸾去沐浴,柳亦儒问云绝:“一个月的期限在几日前就过了,吴鸾可算是安稳了?”
云绝点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一月为限,若目标不死,便是任务失败,会赔给宿主十倍的银两。倘若宿主不满意,仍要目标性命,要二次结契约,需加付百倍银钱。以吴鸾国舅爷加文忠候的身份,想要他的命,第一次的行刺费用肯定不低,至少以几万两为计。吴鸾没死,宿主会获赔几十万两,若要再次刺杀,便要花好几百万两,暂且不说是否有这么大的决心要他的命,单说这笔银子,普天之下恐怕也无人付得起。”
柳亦儒不解,自语道:“他那样的人能惹多大的仇怨?竟然有人出几万两银子要他的性命。”
他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向云绝问道:“你会履行诺言,离开吴鸾吗?”
云绝淡淡道:“我与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偶然擦肩,也仅此而已。”
“好,我信你。不过你若是今后对吴鸾不利,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柳亦儒背起包袱,“就此别过。我觉得京城中不会有人这么恨吴鸾,非要他的命。我倒是听侯府的下人偶尔提起过,他们吴家山西宗族那边筹集了一大笔银子送入京城,吴家一向与京城并无钱财往来,此事颇为可疑。我去山西走一趟,看看有什么线索。”
正说着吴鸾推门走了进来,他刚刚沐浴过,脸上粉扑扑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单衣,一身的水汽,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他看到背着包袱的柳亦儒,惊问:“兄弟,你身子刚刚好些怎么就要走,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柳亦儒低头,“我已无大碍。烦劳你回京后去柳府跟我爹娘说一声,就说我去昆仑看望师父了。”
“啊?”吴鸾一把抱住柳亦儒的胳膊,“你真要去做牛鼻子老道么?”
柳亦儒贪恋那怀抱的温暖,想回抱住吴鸾的背,手伸在半空,几经挣扎,最终还是放下了,后退一步道:“若师尊他老人家觉得我是可塑之才,出家问道也无不可。”
吴鸾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这好好的你要去出什么家问什么道,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我决定的事,爹娘也是拦不住的。”柳亦儒拉开房门,将出门之际又顿住,手扶门框,背对着吴鸾向他道:“等你跟姐姐大婚之时,我会回来喝你们的喜酒。”
说完这句话,柳亦儒飞身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喂,兄弟,亦儒……”吴鸾向着柳亦儒消失的方向伸手,看着黑洞洞的门口,又无奈垂下。
云绝沐浴回来,白色的单袍被水汽浸湿了,服帖地贴在身上,越发显出他身姿修长。
吴鸾仍托着腮在阴影里呆坐。
云绝拿小剪刀剪去烛芯,火苗跳动了一下,燃得更高,屋里也亮堂起来,一室橘色暖光。
吴鸾抬头见是云绝,向他诉苦,“亦儒说走就走,都到京城城门口了他也不回府看看。他爹娘要是问起来,我怎么回话呢?”
云绝不以为然,“他这么大的人了,他爹娘都不见得这么操心,你操心什么。”
“你不知道,自打我跟他姐姐订了亲,就是一家人了,他十岁起就在我府上常吃常住,我是真的拿他当亲兄弟看。”吴鸾很是苦恼,“他爹娘要给他说门亲事,他死活不要,说急了就跑,一走就好几个月不见人影。以前我只当他是心高气傲,如今才明白,他不愿意娶媳妇是憋着要出家当牛鼻子道士呢。柳家只有他一个嫡子,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当道士去了,他们家的香火怎么续?”
“你果真是拿他当亲兄弟吗?”云绝看着吴鸾,目光深邃,“你可看得明白自己的心?”
“那是自然。”吴鸾理所当然道,“他是我妻弟,跟亲兄弟没什么分别。”
云绝笑笑,“如此也好,有他姐姐横在你们中间,你们二人也只能做兄弟了。他倒是个当断则断之人。只是你,”他伸手按住吴鸾的胸膛,“可要与我也做个了断?”
心脏在云绝的掌心下“砰砰”地跳动,吴鸾一下子觉得室内温度飙升,有些口干舌燥起来,背上也冒出了细汗。他以手扇风,遮掩道:“才这个月份,怎地天便这么热了。”
“热么?”云绝忽然凑近吴鸾,上身前倾,濡湿的发尾扫过他的面颊。
“热,热啊!”吴鸾喉头一紧,话都说不利索。
本是心心念念的期盼,事到临头却又有点儿不知所措,颇有几分近乡情怯的意思。
他遮掩地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罩在云绝脑袋上替他擦头发,“擦干了才行,不然待会儿会头痛。”
云绝笑而不语,任他拿着布巾在自己头上一通揉搓。
一阵阵的清香传入鼻端,是云绝身上那种不同于任何脂粉香的清新气味,像是雨后的山林,又像是清晨的翠竹,吴鸾不禁心猿意马,不自觉地长呼出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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