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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平常就没有午睡的习惯, 顶多困了会趴着眯十来分钟,因此睡醒后看了一眼时间,也才半个多小时而已, 揉着眼起床继续写作业。
快吃晚饭时,外婆端了碗汤进来让她喝, 板栗鸡汤,碗底还沉着很多熟透的板栗,粉糯微甜, 阮念拿牙签戳着吃,也没做题了, 打开微信看有没有新消息。
-怎么样?照片有没有呀
苏棠倒是发了几条过来催债, 顺便问她看完人家的朋友圈有什么收获。
-没了,就那一张的脸看得最清楚, 其他都……
至于那条意味不明的状态,阮念犹豫半晌,还是决定不告诉苏棠了, 毕竟是他的隐私,别人随便在他背后议论也不好, 于是和苏棠闲扯几句应付过去了,没有细说。
晚饭后她收拾碗筷去洗, 完了想回房又被外婆拦着要喝汤, 喝得她胃都有些撑了, 坐不住, 只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当散步, 边看手机。
周末的朋友圈比工作日要精彩得多,出去逛街血拼的,到处吃吃喝喝的,好像只有她一个是待家里做作业似的,连可以发的内容都没有。
……嗯?这谁发的状态?
-豆浆不甜,可惜猫不能喝,不然就分它们了。
配图是几只围着吃东西的流浪猫,熟悉的毛色,熟悉的花坛背景,应该就是蒋逸舟一周前发的照片上那几只猫。
不对,他说什么?
豆浆不甜???
阮念想起自己被外婆硬塞着喝的那杯豆浆,别说整杯喝完了,就是连着喝几口都觉得有点儿腻,他居然还觉得不甜?!
-回复:你是不是吃完包子才喝的?先吃了太甜的东西会分散甜味啊
她记得蒋逸舟买的包子里有两样都是甜馅儿的,要是先吃了包子再喝的,觉得不甜也很正常。
-回复:下午喝的。
大概是也在看微信,几乎一刷新就提示新消息了,阮念留意看了看他发这条朋友圈的时间,刚好是她在午睡的时候,应该没有谁会把早点留到这么晚才吃的吧。
-回复:你喝的豆浆是不是已经冷掉了?
对方的回复依旧很快,没几秒就又多了一条评论。
-回复:嗯
果然。
如果是她的话,冷掉的东西一定要重新加热才能喝,可蒋逸舟……额,看着就不像是会折腾这些的人,嫌麻烦,肯定懒得弄。
-回复:其实豆浆要刚打出来热着喝,才会比较甜的
发完这条,阮念才发现两个人一来一往地回复评论,已经快变成版聊了,而且回头看看自己写的,哎人家不就是说了句豆浆不甜吗,干嘛这么较真地找理由啊……
“嗡。”有私聊信息进来了。
-有差别吗
……居然是蒋逸舟?
阮念心里咯噔一跳,摸不透他这话是以什么语气说的,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我觉得有,但可能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感觉也不一样?
-明天还有吗
-啊?有什么?
-豆浆
-噢噢,有的,店里每天早上都会有卖的。
-嗯
……
然后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这人讲话总是停在很奇怪的地方,上次从派出所出来也是,让她觉得他是还有话没说完的,但等了好几分钟,聊天框确实没有再收到新消息。
所以……“嗯”是什么意思啊?
阮念趴在桌上,盯着屏幕最下面的字发了会儿呆,又往上翻了翻对话记录,就几句话,看完了两遍,突然觉得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花时间在这不重要的问题上讲这么久???
“哎,想什么呢。”
她拍拍自己的额头,打起精神,从旁边的一摞作业里抽出化学卷……算了还是先做物理吧,老张说下周一要随堂小测,明天再做卷子,顺便还能复习一下知识点。
大概是睡过午觉的缘故,快12点了阮念才终于停笔去洗澡,躺在床上还十分精神,翻来覆去了无困意,又拿手机来刷了会儿微博。
她偶尔也看长篇小说,不追连载但会看完结文,也粉了几位作者大大,刷微博基本就是关注她们的动态,看有没有新完结或者准备出版的文,攒着等到放假看,签售会也去过几次,主要看时间允不允许,可以的话就去支持一下。
可惜都刷完了还不困,阮念只好又点开微信看朋友圈,真挺无聊的,翻着翻着又翻到了蒋逸舟下午发的状态,以及自己跟他那一大串排下来的评论。
唔,看着挺傻的,幸好现在两个人还没有共同好友,这些也就他俩能看到……所以豆浆到底哪里不甜了?他最后那个“嗯”又是什么意思?
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想不出结果,倒容易把人琢磨得困了,不知不觉也就睡过去了。
周日的早上照例是6点醒,生物钟比手机闹铃还准时,阮念的房间跟厨房只隔了堵墙,已经传来咣咣当当的声响了,估计是外婆在烧水,她坐起来发了会儿呆,等脑袋稍微清醒些了,才翻身下床去洗漱。
周末因为小芳姐不在,外婆一个人做不来那么多的包子,就只卖早点档,昨天下午她待家里的时候,外婆已经在店里把今天份的包子做好了,等开店前蒸一蒸就好。
“怎么又起这么早?”外婆给她倒了杯水,暖呼呼的,“昨晚睡得挺晚吧,周末也不多睡会儿?”
阮念接过吹了吹,喝完才说:“都习惯啦,醒了就睡不着了。”
外婆笑着拍拍她的肩:“行吧,我先去店里下蒸笼了,等会儿下来吃早餐啊。”
阮念点头:“好,知道了。”
下到店里的时候,铺面的两摞大蒸笼已经隐隐开始冒白气了,她冲里头告诉外婆一声自己来了,没进去,在铺子里走来走去忙活着。
打豆浆的时候,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某人那句豆浆不甜,盯着手边的白砂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加了原来的分量。
不甜就不甜啊,她家的豆浆又不是第一天卖了,总不能因为他那么一句话就改口味吧?
况且,今天他也未必会再来买……
“你在啊。”
小风铃叮叮当当地响,在她反应过来有人来之前,熟悉的男声已经在她身后沉沉响起了,还带着点儿晨起的沙哑,听起来懒洋洋的,毫无攻击性。
但也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回头时险些把豆浆机带到地上摔了。
“……早。”阮念按下开关,豆浆机呜呜地捣腾起来,盖过了她加快的心跳声,“怎么又这么早来?”
“习惯了早起,睡不着。”蒋逸舟还是一身随意的打扮,干净的寸头,惹眼的五官,嘴角的伤已经基本好了,插着兜靠在铺门那条小通道边,左腿跨在台阶上,估计见不到她就要进来找人了,“你不是更早?”
“我也习惯了,一到时间就会醒。”阮念的目光在他曲起的大长腿上,停留了好几秒才移开看了眼时间,最后回到他脸上……很快又矮了两寸,看着他黑T恤的大写单词说,“包子还没好,你……额,要进来等吗?”
DAMN。
还真符合他的人设啊。
凶巴巴的,对什么都不耐烦。
但也是真的好看,哪儿都好看,她一看就忍不住走神。
要命。
“嗯。”蒋逸舟也没客气,弯腰走进来拎了张小板凳坐墙边,都用不着她动手,“又等10分钟?”
“可能不止。”他来得比昨天早,这会儿包子才刚热起来,“要不你先喝杯豆浆,很快就打好了。”
蒋逸舟抬头看着她没说话,阮念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热的,你可以尝尝……看甜不甜。”
他倒是没有拒绝,淡淡“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阮念转过去继续干活儿,把纸杯拿出来一个个码放好,撑在台面等豆浆机打完。
蒋逸舟没带耳机,从她这儿能听到一点点游戏音效,挺耳熟的,好像苏棠也有玩这个,每次都开了嘴炮似的说不停,说这个坑那个菜的,跟他完全不同。
很安静。
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眸目不转睛注视着屏幕,拿手机的手势似乎很放松,指尖却在屏幕上飞速操作,半点儿不放松,看得她莫名一阵紧张。
“啧。”又死了,一打五还是吃力,能拖死三个不算亏了,蒋逸舟点开旁边的商店卖了件装备,换别的出装,离复活还有十几秒,抬头看那谁豆浆做好了没……对上了眼。
阮念:“……”
生平头一次偷看人被抓包,她立马心虚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蒋逸舟也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对视了许久,反正也没有移开视线。
直到豆浆机“滴滴滴”地大叫起来,阮念才陡然回过神,匆匆跑去关掉机器,倒豆浆,蒋逸舟依旧维持原来的姿势没动,看着她手忙脚乱的动作,还险些打翻了一杯,突然有些好笑。
……不就是偷看他被发现了吗?
胆子真小,这点儿事就紧张,慌得像只小兔子似的,他要是现在再过去站她后面,做点儿什么,估计她立马能蹦得比兔子还高吧?
不过为免被她泼一身豆浆,这种幼稚的恶作剧就算了,蒋逸舟极轻地勾了勾嘴角,将乱跑的注意力放回游戏里。
游戏音效再次在身后传来,激烈急促,似乎并没有在意方才那段小小的插曲。
阮念听着悄悄松了口气,脸上窘迫的温度终于逐渐降下来了,低头看看自己手下,居然快把所有纸杯都倒满了……她本来是打算倒一杯就先给蒋逸舟喝的。
好吧,早倒晚倒都是要做的,而且他现在正打游戏呢,拿给他大概也没空喝。
阮念放下倒空的豆浆机,拿着塑料盖子给一杯杯豆浆盖好,等这些都做完了以后,才端着一杯戳着吸管的豆浆慢慢走过去。
到他跟前的时候,正好见到手机屏幕弹出“胜利”的字样,蒋逸舟在上面飞快点了几下,退出游戏,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给我的?”
问是这么问,他手已经伸过来接了杯子,只是温热,并不烫,于是没有停顿地含住吸管喝了一大口。
没什么感觉,挺解渴的,又接着一连喝完了半杯。
“……”阮念在旁边看他半天了,表情好像一直没变化,有些忐忑地捏着手:“额……怎么样?”
“跟昨天差不多吧,没甜多少。”不过倒是真的很解渴,他坐这儿吹了半天空调,喉咙挺干的,说完便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了,空杯子递回给她,“谢了。”
……没甜多少?
阮念疑惑地拿着杯子回去,自己开了一杯豆浆喝,连着喝到第三口就忍不住吐掉了吸管。
明明挺甜的啊,他怎么能喝得像喝水似的,还嫌不够甜?
那就再加点儿糖。
趁着豆浆还热,阮念往豆浆里舀了小半勺白砂糖,用吸管搅拌几圈融化掉,盖回盖子,然后重新端到蒋逸舟面前,抿着唇:“你再尝尝这个?”
蒋逸舟正在看手机,头也不抬就接过来咬着吸管喝了,其实阮念的意思是让他喝一口尝尝味道而已,不料这人不声不响居然又给喝光了。
“这个够甜。”蒋逸舟晃了晃空杯子,一侧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掀眸看她,“加糖了?”
阮念刚松口气,猝不及防被他这带着笑意的一眼看上来,不禁愣了,都说平常总冷着脸的人突然来一下最为致命,偏偏他还笑得这么痞……这么好看。
哎,回神回神。
她点点头:“是加了一点。”
几分钟前才丢过的脸,再丢一次就捡不起来了,阮念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视线,往下一瞥,盯着他手里的杯子伸出手道:“我帮你拿去扔吧?”
“哦。”蒋逸舟语气淡淡,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杯子,在她快拿到的时候却手一拐,没让她碰着,似笑非笑道,“我说,这杯是你喝过的吧?”
“……啊。”阮念懵了,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否认,“我没喝……”
“没喝?难道你这儿卖豆浆是每杯都不同量的?”蒋逸舟挑眉看着她,有理有据,“这杯拿着比上一杯轻了。”
什么?她才喝了几口啊,这都能感觉出……来?等等……额,她好像真的喝了,然后就直接往里加了糖给他喝……
阮念呆若木鸡,感觉自己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窘得几乎说不出话:“你、你刚才怎么不说?我可以给你换一杯的啊。”
“算了,再给我一整杯也喝不完。”
蒋逸舟其实是无所谓,只不过察觉到了就随口一说,他大老爷儿们没那么多讲究,而且又不是她吃了他的口水,不太懂她有什么好纠结的。
“包子好了没?”他扬手将纸杯投进了桌台下的垃圾桶,干净利落,“已经过10分钟了。”
“……我去看看。”阮念简直是落荒而逃。
太丢脸了。
今天这脸就搁在地上吧,别想能捡起来了。
“跟昨天一样,微信转你。”
直到蒋逸舟拎着包子走出去老远了,阮念都没抬得起头来,也没想到应该跟他说豆浆是要另外付钱的,而且他还喝了两……不,算一杯吧……
“来来,趁着这会儿还没人,先把面吃了。”
外婆端着刚做好的面条出来,放桌上时瞧了孙女儿一眼:“呀,怎么脸都红啦?是不是热的?我去把空调再调低点儿,可别热坏了……”
阮念无言以对,只得埋头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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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满心躁动不已的情绪,在下午做完一套化学题后,终于平静下来了。
……不止平静,简直是透心凉。
阮念对着那张布满红笔改错痕迹的练习卷,眉头紧锁,就凭她现在这样的状态,明天的测验能有好分数才怪。
答案解析倒是都能看懂,但问题在于,她做题的时候没有思路,总像盲头苍蝇似的乱撞一通,运气好的能撞出一条路,运气不好就撞得头破血流,还浪费时间,影响后面的答题。
她在高一就知道化学是自己的弱项,但因为那时还是单科考试,一科不行,可以靠其他科拉分,对年级排名影响不大,所以比起“背多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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