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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被卖入青楼,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严锦环顾破落的农家小院,心有余悸地想。
这几日,她过得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动辄被殴打,被恐吓,离发疯仅剩一步之遥了。
幸亏总算“出圈”了。
说起来,事情很不可思议。
那一天......
她随教授进原始森林考察,意外遭遇一种食人植物的袭击,醒来后就到了古代世界,成了人市上一名被发卖的女仆。
几天来,屡次险遭侵犯,过得昏天黑地。现今,终于被一个山野壮汉买回了家。
这算是值得庆幸的结局吧?
比起被卖入青楼,在风尘里颠沛,要好上许多倍!
严锦环顾四周,有一种逃离噩梦的解脱感。
然而,说“解脱”可能还为时太早。
他是一头类似上古凶兽的庞然大物!
目测有两米高,体重超两百斤。壮得像座金刚铁塔。
此刻,正耸立在篱笆边,叉开两腿撒尿呢!
炽热的尿液“噗噗”砸在地上,溅起一堆翻滚的泥泡儿......
严锦的脑门儿上升起了一圈战栗的晕眩感。
她心里告诫自己:惹火了这个巨人,结局会比在青楼更惨!
那人撒完了尿,转身看了看,迈步朝她走近。
巨人的迫力扑面而来。感人肺腑的体臭罩住了她。比十只藏獒加一起还难闻。
严锦险些一口呛出来。
四目相接。
她强忍着咳嗽的冲动,眼睛一眨不眨与他对视着。背上无法遏制地沁出了冷汗。
他长得很凶恶,钢硬而强横。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进化而来的,有个雄伟的大鼻子。眉骨突出,眼神冰冷。
眼珠色素极淡,呈现荒原般的浅灰色。满腮都是胡渣,淹没了薄薄的嘴唇。
上身只穿了一件坎肩儿。
露出的胳膊和胸膛长满汗毛,张牙舞爪如同一蓬蓬的蟹爪菊。
这副穷凶极恶的尊容,跟英俊和斯文毫不沾边儿,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丛林泰坦一般的野性。
说丑陋或许不合适,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非人类”。
他似乎在评估食物的肥美度,眼珠子放肆地逡巡着,从她的脸移到脖颈……再到胸前。
意图不加掩饰。
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忽然一掀嘴皮,做了个龇牙的动作,“哼哼。”
严锦心惊肉跳,慌忙低头说:“……以,以后还请大哥多关照。”
他没说话。胸腔里轰隆隆的,传出老虎发威似的低鸣。
严锦的肩膀不由自主缩了起来,紧张过了头,发出了一声神经质的低笑。
会打她吗?先揍一顿再关地窖饿几天,给个狠狠下马威!
嗷,不!
她既怕疼,又怕饿,不用下马威就会臣服。
她在心里念经似的祈求着:“我意志软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逃跑的。千万别打我……”
仿佛听见了这无声的祷告,巨汉忽然拔步离开,进了院子一侧的屋子。不一会儿,抓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来。
咦,是红薯……还是肉块?
是给她的吗?
撒尿后洗手了吗?大哥!
严锦心里疯狂抗议。脸上却露出了一片赤子般的虔诚。
她就是这么懦弱又虚伪的无能之人!
巨汉带着饲主的高傲走上来,凶恶地撇着嘴说,“饿了吃这个。”
声音浑厚低沉,像在胸腔里滚过一道雷。
“谢谢大哥。”严锦硬着头皮接过,犹豫两秒后,张嘴啃了下去。
是烤黑的肉块!
不知是否错觉,好像有入骨三分的尿臊味。
她娇弱地咳嗽几下,好吃得要落泪似的问道,“咦,此物风味独特,不知是什么?”
“黑熊。”他挑起单边的眉毛说。
严锦吞咽一下道,“是熊掌吧?”
肯定不是,她知道。
他唇角一扯,露出一种狰狞又邪恶的笑意来。
严锦望着那张能毁灭世界的野兽脸,不敢再问了。
一定不是正常的部位。
或许是熊的......鞭。她悟性十足地猜想。
如果拒绝食用,会激怒他吗?
还是吃吧,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冒险。
她捧着黑乎乎的食物,大口啃了起来。
烤得还挺嫩的,口感像火候到位的牛筋。但是气味实在不美。
不是鞭的话,就是尿泡!但尿泡应该没这么厚.......
她一边泛着恶心,一边“享受”地撕吃着。偶尔咳嗽一声,对他露出“感激”的微笑。
他满脸挂着不屑的冷漠。目光投向远方,像一头矗立在崖边上看夕阳的大猩猩。
“大哥,还不知你的尊姓大名呢?”严锦敬畏地问。
男人不耐烦地盘起双臂,鼻孔里“吭”了一声。
她闭了口,绝不敢再啰嗦了。
*
山村位处盆地之中。
四周群山环抱,森林莽莽。绿树交错纵横,铺叠出一片汹涌浩瀚的树海。
处处是绿的,深不可测,无边无际。
环境挺好的,我要乐观点—严锦安慰着自己。
好像很愉快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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