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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芳大姐眼可真尖,惊疑道:“要命的,两只大肉蛆子……好像是元庆跟李俊吧!”
严锦定睛一瞅——妈呀,还真是!
顿时想到了什么,扭头就去屋后!
“大哥,快去看看。”她心跳得厉害。
阿泰正在筑屋基,闻言头也不抬,“看啥?”
“李俊和李元庆从林子里爬出来了......”
他扭起一只嘴角说,“还有这种事?”
严锦低声催促他,“晓得是你干的!去瞧瞧吧,别出人命。”
丈夫搁下巨大的木柱,吊儿郎当理了下腰带,“行,老子瞧一眼去。”
嘴角却飞起一丝残暴的冷笑,“还有气的话就直接弄死!”
严锦额角一抽:“……”
连忙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兰芳大姐早已一马当先,踩着石头过了河。
到了林边一看,狂拍大腿:“啊哟快来,真是他们两个,啊呀呀要命的,烂屁股啦——”
她连喊几声“烂屁股了”,“嘎啦嘎啦”笑起来,乐不可支。
好歹装下同情吧?不,完全没有。
严锦:“……”
阿泰瞥妻子一眼,“待家里,别去看。”
“我才不想看。”
丈夫大摇大摆下去了。
兰芳两腿直翻,跑到河这边。仿佛足球场上得了分的球星,一边奔跑一边指着阿泰,“守好,我去喊人!”
阿泰充耳不闻,纵身一跳过了河。
那两人的形容怎一个“惨”字了得:遍体是爪印,沾满了血污、碎叶和泥灰。背上被可疑的污渍糊得污七八糟。伤痕累累,不堪入目。
两人伏在草地上,抽嗒嗒地哭泣着。好像刚从地狱千辛万苦爬上来,说不尽的凄惨,道不完的委屈。
阿泰俯视他们,嘴角扯起一丝冷笑来,“这是怎么说的?二位夜里咋跑林子去了?”
“救......我,阿泰.....哥......救我……”
阿泰蹲下来,“救你?你想老子怎么救?”
半晌,李元庆支起锈迹斑斑的脸,气若游丝哀求道:“求哥哥……寻件衣裳来……不然,无法做人也。”
“衣裳?抱歉呐......穷苦人家不知讲究,一年到头就身上这一套。给了你,老子不是要光着?”
李元庆和李俊把头埋在草地里,痛苦绝望,身子直抽搐。
半晌,李俊又抬起头,用回光返照的力量求道:“……那不拘什么,寻些......破毯子旧毡布来,但要遮了这场羞,许哥哥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买破毯子!这种亏到祖宗八代的事你也干?!你肯老子还不乐意呢!”阿泰的语气邪恶起来,“男人还怕别人看不成?谁爱看,大大方方给他们看!走,老子送二位荣归故里吧!”
他倒不嫌弃,一手拎一个往腋下一夹,大步往村上走!
沿河村道上出现一大波村民,风也似的奔过来。
严锦看到,丈夫如衣锦还乡,走得气宇轩昂。
四条脏腿在他身侧如钳子一般晃呀晃,风格迷之狂野……
李元庆被这铁臂一夹,几乎魂断。用死不瞑目的口吻喊着:“匹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阿泰笑起来,“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你做了鬼也干不过老子!”
村民队伍涌上来。阿泰将人往地上一丢,宏声宣布道:“两书生太俊俏,被熊捉去玩了屁股——”
四周男人哄笑,快活成一团!
“该,让他们成天东勾人家女儿西弄人家媳妇!该是老天爷赏他们这样的下场!”
一帮人热烈地围观着,像捕了两条怪鱼,指指点点,毫无同情心地极尽羞辱。
不一会儿,里长大人和李俊的员外爹带着家侍匆匆赶到。见了儿子惨状,捶胸顿足,呼天号地。
——仇者快亲者哭,场面混乱一时。
里长哀哀地直叫,“小畜牲啊你还回来做啥!你以后哪还有脸做人啊,快回家搓麻绳上吊吧……你快说快讲,哪个王八害你这么惨啊——”
他的眼睛怨毒着瞧向阿泰。心里知道,必是昨晚未能谈妥,这匹夫将儿子害了去!
好个不知理的混账滚刀肉!
李元庆倒与父亲心有灵犀,翻几下眼白子,嘶声道,“周泰害我......”
阿泰:“少讹诈老子!老子家有天仙似的娇妻,会深更半夜跑林子里玩你这屎哄哄的臭屁股?!书生啊书生,消停些吧,老子晓得你咋想的!把事儿诬在老子身上,传出去总比被熊玩了好听些是吧?大伙儿可得睁大眼瞧仔细了,那背上一撮熊毛还在呢!”
众人又是跌足狂笑一气,相帮道:“可不就是熊毛!”
苦主两家被羞辱得无地自容,只觉没脸再存活于世了!
里长只恨不得把这帮匹夫生嚼了!
阿泰又说:“哼!大老晚跑东头去耍。你们又不是不知,南边就是坟,东边是林子。山精鬼怪扎了堆的。老子阳气足自然不怕,你二人常在脂粉堆里混,弱不禁风像个娘们儿,去了还不遭殃?!”
兰芳说:“是啊,没错!我亲眼看到他们从林子里往外爬。还以为是哪里的肉蛆子成了精哩。”
众人捧腹大笑。一点不把里长放眼里。
彼此世代都是村邻,恩怨积得深,他那点子官威镇压不住人们此时的快活。
阿泰一笑道:“无妨。不过是被熊玩了屁股罢了,惨是惨了点,死不了。不过,千万别怀上哦.......怀上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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