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没几步,身后传来他粗里粗气的喊声,“喂——”
她停步回头,“纳闷”地向他瞧着。眼神无比“老实本份”。
阿泰不自然地扯起嘴角,讥讽道:“方才师娘的威风耍得很起劲嘛!”
“大哥听见了?”她乖巧而倦怠地说,“若我说错了,下回不再多嘴便是。”
表情没啥活力。
“老子何曾说你错了!你这女子个头小小的,气性倒很大......”
——语气明显透着一股子心虚。
看来有意和好了嘛!严锦心中发笑,表面却使劲儿绷住。
目光如落花般飘零在地,幽幽地说:“大哥不满意,我改便是。”
阿泰见她全没了往日可爱、顽皮的劲儿,却乖得像只病猫,一时间,心里好似空掉一个洞。
他表情微微凝滞住,喉结在脖间上下滚动着。
彼此一阵无言。
严锦默默掉头,拨开竹枝走了进去。缓缓蹲下来,对着一颗叶片肥大的荠菜发起了呆。
心里说:臭男人,你若不来哄我,我便不再理你了。
心念千回百转。
颇觉情爱之真相,到底是苦非甜。自己上了贼船了。
两人好时蜜里调油,可那样的光阴又短又浅,倏忽易逝。
想要长久维持甜美,不但需要高贵的克制,坚定的付出,还要随时承受苦涩、误解和牺牲。
哪一方做不到都不行。
要在情爱的洪流中立定脚跟,真不容易。
如是想着,心中浮起前世今生的种种......
一滴豆大的泪珠子不知不觉掉到了荠菜叶上。
她向来很少哭泣。
如今竟滴了泪,自己也觉得新奇。
伸出一根手指,将泪水缓缓匀在了荠菜叶子上。
一定好咸涩吧?她心里说。
身后传来一阵轻响......
当视线里出现他超大的鞋子时,她的泪珠立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她慌忙把头埋在了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小团,仿佛成了一只颤巍巍的小兔子。
他站了一会,在她旁边蹲了下来。脸绷得紧紧的,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如一个犯错想抵赖的孩子,心虚说道,“……无端端你哭什么呢?我……不过说了两句玩笑话……”
严锦一听这话,立刻避开他的手。挪步到一旁,狠狠挖了一颗荠菜出来。眼泪掉在地上,氤开许多小点点。
男人皱眉瞧着,吞咽了一下。轻声咕哝道:“......喂,有这样伤心嘛?多大一点子事!”
“我才不伤心,你不要管我了。”她泪眼模糊,把小锹往地上一铲,险些铲到大拇指。
阿泰立刻夺了那把凶险的小锹,往篮子里一丢。叉住她的胳肢窝,把人抱了起来。
他把她举过头顶,凝视那张泪涟涟的脸。“好了,不许哭了。脸都花了,可真难看……”
她别开脸,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嫌我难看,你找别人去。把我捏死,找李燕妮......人家整天瞧着你流口水呢!”
阿泰目瞪口呆,吃惊道,“……喂,就算你是个女人,也不能如此无理取闹吧。说的什么屁话?”
她一味只是哭,眼里飙洪水似的,一浪接着一浪。
他瞧得都惊恐了——看来真的好伤心!
昨晚不是没心没肺睡得挺香吗?
他无奈至极地“啊”了一声,“好啦,别哭啦,我让你骑头上行不?驼你骑马?……晚上带你去洗澡,这下总可以了吧!”
“我又不是小孩儿,骑什么马!我哪有资格作威作福?”
“有,老子让你有行了吧?”
他帮她把裙子往上拉一拉,把人往脖子上一甩……
这拙劣幼稚的哄人手段,让妻子难为情死了。两手抱住他的脖子,满面变得通红。哭里又忍不住带出笑来。
一时嘟着嘴抽泣,不停吸鼻子。尴尬得不能自处。
“警告你,别把鼻涕弄老子头上。”
她揪他耳朵,带泪撒娇说:“怕什么,反正你爱脏!”
“什么叫爱脏!哼!老子现在被你逼着连屁股都洗,是天下第一的干净男人!”
“可你不都想搞复辟了么!”她苟延残喘似的抽噎着。
“复辟”是新鲜词。不过,他大概能懂。
没好气地笑道,“行,老子不复辟,让你统治行了吧,早知你野心不小呢!”
“我不想统治你!”
“少拿乔!天底下还有谁有这等福气!”
他驮着她,颠颠晃晃走了几步。见她终于止了哭,才慢慢把人换抱到前面。
他用少有的和软语气说:“好了,大不了以后准你对老子轻浮些,不必装老实本份,也不必正儿八经行了吧。晚上睡觉想抱的话,也尽管抱好了......”
她嘟嚷道,“一点不稀罕……”
心里又甜蜜,又难为情,抿住嘴角羞羞地笑了。泪珠子还闪亮地坠在腮上。
丈夫的眼神飘渺起来,失神对她瞧着。
那张蝉羽般柔嫩的脸,在经泪雨浇洗后,变得如此红润明艳:眼波清漾漾的,小鼻头红嘟嘟的,一朵含珠樱唇鲜娇欲滴……
一时,不禁瞧得有些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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