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嘘,小点儿声,撑住!”乔瑾提心吊胆。
谢正钦神色凝重,踱步靠近众仆,有条不紊,首先下令:“都站起来,抬头,不准低头。”
啊?众仆面面相觑,陆陆续续起身。
乔瑾一愣,随即拽起了秋月。
谢正钦不停穿行于下人间,低声叹道:“我素日待你们不薄,如今看来,似乎太宽了些,竟纵出了害人的东西。”
杨莲直挺挺站立,竭力压抑想低头的冲动,手心冒冷汗。
谢正钦又道:“下药者不仅大胆,还很了解谢府规矩以及我的起居习惯,把药下在茶杯内,算得十分准,任谁一听都会猜是家贼。因此,只能先从自己人查起。陈嬷嬷,你说说我房里的茶器,平日是如何安排的?”
“是。”
陈嬷嬷想了想,细细禀道:“公子卧房的茶具乃葳窑所出的青瓷,是大人嘉奖您当年中秀才的,就一套,共三十六只,至今保存完好。平日只用一壶五杯,只要用过就清洗,一天洗个四五回是常有的。”
谢正钦说:“昨天送嫁,我只午膳前回房换了身衣衫,随后在外直忙至二更。”
“昨儿晌午,谁服侍公子的?快说清楚。”陈嬷嬷立即催促。
杨莲和秋月齐齐一震。乔瑾心知肚明,悄悄肘击同伴、暗示其主动回话,秋月几番张嘴,却紧张吐不出字,最终杨莲上前一步道:“是奴婢和秋月。”
秋月咬咬牙,上前抢着说:“当时,莲姐姐伺候公子更衣,奴婢奉茶。但公子赶着招待宾客,一口没喝,那只杯子洗净后,奴婢放回了原处。”
谢正钦站定,皱眉道:“我说了,不准低头!”他眼神锐利,仔细审视对面的两个丫鬟:
秋月满腹委屈,哀哀怨怨想喊冤,可又不敢造次,仰头眼巴巴的,饱含期盼与祈求;杨莲心里有鬼,虽也抬头,眼神却不由自主瑟缩躲闪,她猛地意识到了,忙紧盯公子下巴,一动不动。
但此举晚了,目不转睛的谢正钦已发觉。
谢正钦面不改色,心里却怀疑,他缓缓道:“大夫称,那药服下一刻钟便发作。我早上喝了茶,但晌午没空,如今要看我离开至晚归期间,谁进过卧房了。听着!你们考虑清楚,确定自己没踏进卧房、并未下药的,后退一步。”
话音刚落,众仆忙不迭后退。秋月含着泪,抬头挺胸,拉住乔瑾退了一大步。
杨莲隐在人群里,后背冷汗涔涔,但心仍被浓烈的嫉妒怨恨包裹。
谢正钦余光瞥向杨莲,却走向另一个丫鬟,直接问:“杏儿,我看你欲言又止的,莫非知道什么?”
“呃、奴婢……”杏儿毫无防备,吓得方寸大乱。
谢正钦语调平平,淡漠道:“无妨,有话直说,否则休怪我算你为同伙。”
“不不!奴婢不敢隐瞒。”杏儿慌了,情不自禁扭头,犹豫看了一眼杨莲,忐忑告知:“昨日午膳后,奴婢在前厅帮着撤席时,不慎碰翻一碗鱼、袖子脏了一片,因还要伺候茶水,便跑回屋换衣裳。路过上房时,远远瞧见莲姐姐带上您的房门、往游廊去了,当时想着她一向贴身伺候您,那举动实属常见,奴婢急着干活,就没多心。”
“你、你胡说!”
杨莲脸色煞白,剧烈发抖,牙齿格格作响。
谢正钦失望透顶,面无表情,下巴点了点张诚。后者会意,有些尴尬,高声告诫:“府里有人见多识广,认出了那药,据说临城仅三五处有售,且只能存一月。俗话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迟早能查出来!究竟谁干的?老实承认了吧。”
旁观至今,谢衡和许氏都明白了。前者眼神冰冷,后者暗中嗤笑,许氏解气地想:上回你揪住西院不放,这次轮到南院出丑了。
“公子,杨莲卑鄙狭隘,见不得您使唤别的丫鬟,她分明故意陷害我!”秋月激动指向敌人。
乔瑾忙用力一扯,勉强拉住了失态的同伴。
谢正钦一言不发,静静注视服侍自己长达十年的侍女。
“公子!公子,你别听狐媚子挑唆,她们不安好心,自始至终妄想勾引你。”
四目对视,杨莲压抑多年的爱慕早已扭曲,呼吸急促,逐渐丧失理智,她两眼发直、神态癫狂,喃喃诉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才是你的人,她们算什么?当年,夫人亲口准的,我名正言顺——”
“够了!”
谢正钦忍无可忍,别开脸,喝道:“阿诚,把她带下去!”
“是。”张诚刚要动手,乔瑾却看见上首的谢衡起身,面若寒霜。
谢衡负手俯视,冷冷下令:“忘恩负义,阴险叵测。拖下去,老刘,打她六十板子。”
六十板子?
乔瑾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暗忖:那岂不等于杖毙?
紧接着,谢衡怒极,又道:“南院众多下人,却让公子遭了暗算,养你们有何用?来人,把伺候上房的都拖下去,男的杖二十,女的杖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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