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小乔,公子问你话呢,快快回答!”张诚扬声催促。
绞尽脑汁半晌,乔瑾字斟句酌地解释:“回公子的话:奴婢不懂茶叶,仅认识的几个字乃家父所教,自知愚蠢粗鄙,岂敢卖弄?万望公子谅解。”
“读书识字,原本没什么,还是好事儿。你错在不应该撒谎隐瞒。”
乔瑾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谢正钦屈指叩击楠木扶手,淡淡说:“你既不糊涂,更不愚蠢。前几日,你和秋月分别回西院,怕是都做了耳报神吧?”
这时,张诚以为乔瑾又会磕头求饶,可他却目睹对方颔首承认!
谢正钦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缓缓说:“你好大的胆子。”
“几日前,奴婢确实回了一趟西院。”乔瑾心一横,破釜沉舟,和盘托出:“夫人问了公子的日常起居和课业。”
谢正钦坐直了,沉声问:“你是如何回话的?”
“她是夫人,做丫鬟的本应据实答,但您放心,不该说的奴婢统统答‘不知情’。”乔瑾不闪不避,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明眸水亮。
张诚惊呆了,迷惘半晌,慌忙跑到亭边警惕四顾,以防有耳目窥听。
“你在南院当差,却、却私自——”谢正钦竟语塞,他捏了捏眉心,拍案怒斥:“可恶至极!”
乔瑾咬牙撑住,心思转得飞快。
“说!”谢正钦虎着脸,喝问:“倘若许氏问起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作答?”
当今以孝治天下,嫡子却直呼继母为“许氏”,由此可见,双方关系实在欠佳。
乔瑾冷眼旁观月余:谢公子才名在外,前途不可限量,且南院赏罚分明、秩序井然,许多下人渴盼能为继任家主效命——最重要的是,此处不容王茂兴一类插手踏足!
良禽择木而栖,我虽非贤才,却迫切需要一个安稳借宿地。
箭在弦上,原就有所抉择的乔瑾豁出去了,坚定表态:“从今往后,奴婢只听公子吩咐,甘愿为您效犬马之劳,若有半字虚言,天诛地灭!”
谢正钦长到十七岁,从未见过如此痛快叛主投诚的丫鬟,着实吃了一惊!
久久无人开口,张诚挠挠头,欲言又止。
谢正钦起身,居高临下问:“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知道。”乔瑾毅然决然。
“为什么?”
乔瑾长身跪立,万分诚挚地解释:“奴婢因贫困卖身葬父,不敢奢望什么,只求片瓦遮身、寸土落脚、有口饱饭吃。如今进府月余,虽许多事不懂,却由衷佩服公子品格,故厚着脸皮求效忠。”
“你就不怕西院的手段?”谢正钦目光炯炯。
乔瑾敏锐察觉对方态度缓和,暗中欣喜,坦言相告:“正是因为害怕,我才惶惶不可终日、急欲脱离险境,谢谢你那天多挑了一个丫鬟——”
“掌嘴掌嘴!”张诚终于回神,皱眉提醒:“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公子面前,丫鬟岂能满口的‘你’、‘我’?”
乔瑾一怔,慢腾腾举起巴掌,鬼使神差地仰视谢正钦,流露恳求之意。
“罢了!起来吧。”谢正钦一挥袖,有些烦躁地入座。他始料未及,原意只是闲来试探,谁知变成眼下这局面。
“多谢公子!”乔瑾大喜,端端正正磕了个头,庆幸自己勉强过关。
张诚叹为观止,他取出事先藏匿的泉水,重新沏茶奉上。
谨慎的谢正钦这才放心喝茶,漫不经心问:“那,和你一同分来的丫鬟呢?”
乔瑾坦率答:“秋月姐姐吗?奴婢与她初识,交情甚浅,尚不了解。”
谢正钦颔首,忽有一阵强风袭来,卷起桌上的功课和礼单,打着旋儿落地。
不消吩咐,乔瑾主动蹲地捡拾,叠好了送回桌面,以镇纸压覆。
谢正钦沉默瞥视,慢条斯理喝完一盏茶后,他意兴阑珊地说:“仅凭一面之词,无法令人信任。你一个小丫鬟,即使做了眼线,也只能传递些日常琐碎,无足轻重。 ”
他在暗示我上缴投名状吗?
乔瑾垂首沉吟,素白手指捋顺耳畔被春风吹乱的短发,好一会儿,她谨慎开口:“奴婢知道一件事
“唉,估计也是觉得没把握。”周斌忍俊不禁,随即打听:“正钦,方三公子私底下为人怎么样?好相处么?”
谢正钦严肃答:“甚随和。”
“真的?可惜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知之甚少。”周斌扼腕,想着两家即将结为姻亲,他直白表示:“方老是名满临城的翰林,举足轻重,我虽无才拜师,却极敬仰书香门第、饱学之士,有意结交,贤弟能否帮忙引荐引荐?”
两家公子对坐而谈,下人安静待命。
翰林之子方泽棠?方老伯自称居住长庆街,难道那儿是方姓聚居地?乔瑾悄悄琢磨,她一直记着方东海,只恨身不由己,既无法外出寻访,亦不便贸然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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