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容听着这番话,手一直紧紧掐着被子,身子止不住地抽泣,突然红着脸就朝她吼了出来:“可你明知道我如今并不只想做什么柳家的小姐了!”
阿翠也是一惊,从未见过性子温婉的姑娘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忙跪到了床边:“姑娘身子还未好,都是阿翠说错了话,姑娘莫要动气……”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想留在国师府的,而且不单单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寄宿在国师府。可只怕国师对她好,还多次为她去柳家周旋,也只是为了报答柳副将的恩情,并未真正将她放在心上过。
柳意容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夜凛对她无意,她将来多半是以后被柳府的人接回去。然后柳家的人看在国师曾经照顾自己的份上,最好的下场也不过就是找个寻常官宦人家的公子给她嫁了。
可她偏偏就是不甘心……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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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凛处理公事到了半夜,没睡几个安稳的时辰,一大早又醒了过来。好在今日休沐,朝中也并无大事。
可哪怕不用入宫觐见,国师府也时常有权贵过来走动。想要偷闲养足一日精神,对夜凛来说也是极为奢侈的一件事。
挽君见他早早醒了,也就伺候他梳洗。无意间就说道:“国师今日若是得空,不过去看看沈小姐么?”
夜凛抬眼淡淡地看了眼镜子中给自己梳头的挽君,道:“你倒是一直以来对沈慕都很上心。是不是因为沈随的缘故?”
挽君手中的梳子微微一顿,笑道:“国师说笑了。奴婢与沈小将军只是在去年灯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谈不上是什么缘故不缘故的。只是昨夜有人找着了沈小姐昨儿下午亲手写的墨宝,果真不是什么鬼符,觉得受罚倒是有些冤枉她了。”
夜凛拧眉,“呈上来看看。”
挽君应了声,先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拿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摊开递到了夜凛的面前。
夜凛看着那龙飞凤舞歪歪扭扭的两行诗,清冷的眸子倒是不觉平和了不少,指尖轻轻拂过那笔画不均的字迹,想起往日之事,眉宇之间却皱得愈发紧。
“她现今如何了?”
挽君叹了一口气,有几分说情的意味:“奴婢昨夜去藏书阁的时候,沈小姐手生,还未抄完一遍。五十遍,怕是对她有些难了。”
夜凛将那张纸按照原来的褶子揉成了一团,冷声道:“你且跟她说,七日之限内不抄完,就让她自己回将军府。”
只知道往后要对这位沈家小姐,得拿捏好分寸。不可惯着,也不可当真拿下人打骂使唤。
柳意容端坐在榻上,看着下人们正收拾着桌上基本没怎么动的残羹冷炙,唯独那盘冬笋炒肉被吃得一干二净,心里难免有些症结。
“阿香,你说那沈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香见柳意容蹙着眉,楚楚失神的模样真叫人心疼。
“姑娘入京才半年,不晓得也是正常的。那沈慕不过是依仗着她爹与她哥在朝中的军权,整日游手好闲,到处倒贴她看上的男子的女纨绔罢了!一个月前,她还在三皇子府上溜达,谁知前几日与三皇子悔婚后,也不知怎的就缠上了咱们国师爷。听说她一直没皮没脸惯的,小姐也不必将她这种人放在心上。”
柳意容并未宽解,“可是她毕竟是沈将军的女儿,而我的父亲只是他父亲曾经手下的一个副将,何况我如今还未被族中的长辈……”
她的声音娇软清冷,话还没说完,就要悲悲戚戚落下泪来。
阿香忙安慰道:“姑娘,她这种大小姐喜欢什么东西都是一阵阵的,没准过两日又缠上别家的公子了呢。再说了,姑娘也不想想,若是国师对她有半分意思,又怎会让她留在姑娘的院里当使唤丫鬟。还不是国师怕姑娘多想,就派遣她到这儿来给姑娘出气的,可见在国师的心里,还是姑娘最要紧的。”
听到阿香这话,柳意容才拿帕子拭了拭眼角。阿香又劝了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眼泪给劝住了。
沈慕将夜凛送了出去,这会儿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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