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却是不肯?”
“曾叔,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文才看着他打小就敬重的叔叔,道:“我已经得到入藏书阁第四层的机会了,又何必去谄、媚他人?”
书院藏书阁有四层,一般学子只能进第一层;倘若每月考评中拿到前十名,那么就能进入第二层了;若是连续六个月保持前三的好成绩,才能进入第三层。至于第四层,则需要书院中至少九位先生的许可。
这第四层中便有昔年温相所赠的书籍,虽然没有《温家三训》,可有一套其为皇子教育所编纂的上书房专用教材。
况且,一想起贾赦当日朝着他弹《凤求凰》便是心有不耻。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曾夫子面色阴沉,甩袖离开。
“老曾,老曾!”文才之父文敏拄着拐杖追了几步,见好友怒急离开的背影,回眸看看对着炉火,一手拿书的儿子,长长叹息一声:“才儿,你曾叔也是为你好啊!他说得没错,当年我们若是知晓一二官场潜规则,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田地。”他堂堂一个榜眼,如今靠着给人管宿舍艰难求生。
而与他同届的探花郎林海,如今是简在帝心,是巡盐御史,正三品的大员。
“父亲,那贾家名声可一点都不好。”
“名声一点都不重要,”文敏激动的咳咳了几下,看着一脸关心的孩子,无奈拍拍人肩膀:“你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年荣公榜下抓婿,我……罢了,罢了,不提往事!你如今给我记住了,少跟那个不守规矩的山野莽妇来往!”
“父亲,您怎么可以这么形容幺幺?”文才一想起明艳动人的“温幺幺”,面上不由一红。
“呵呵,亏你们还自诩文人。”司徒乐提着药包,冷笑了一声:“连我赦叔都懂女子闺名不可乱语。我爹这包药还不如喂狗。文大才子,下次记得骂我前,先把爹的药给吐出来!这可是你儿子自己求到我爹头上,没钱还赊账的。”
“你……”
司徒乐说完,压根不去看文家父子两如何神色,提着药包回医寮。反正,他现在厌了文家人,才懒得给赠衣施药。
“幺幺,你这是当炮竹呢,气性这么大?”忠义剪断针线,道:“看看,给你赦叔做的书包,怎么样?仿着箱笼,做成双肩的,也省得人蹦跶蹦跶要掉东西。然后这里面,我还设计了两内层,一个放书,一个放工具,外边绣了个大袋子,用来藏零嘴……”
司徒乐听着听着噗嗤一声笑了,“爹,你绣工不错啊,这袋子上的金猪真是栩栩如生!”
“废话,为了养你,我学会了多少技能!”忠义没好气道了一句,问:“谁惹宝贝不开心了,我绣花针扎死他!”
“没事,不过癞□□自诩自己金蝉罢了。不用放心上。”司徒乐不甚在意挥挥手:“让这种大才子自己发梦臆想去吧。对了,爹,这个不错,您给我也做一个。”
“这当然了。做一套梅兰竹菊和一套你最爱的关公!反正你爹我什么都没有就有时间。不过……”忠义偷笑一声:“先送去,让你赦叔试验试验效果。”
贾母期待自己的忠仆出面收拾贾琏一顿,但这心理却不好对着王夫人和贾珠说明,只开口道:“珠儿的婚事,先前便正式去信了李家,恐怕不久就会回信回来,所以珠儿你不用太过担心,只管静心温习功课,待出孝后祖母等着你的好消息。”
“孙儿一定不会让祖母您失望。”贾珠信心百倍道。他可是回祖籍金陵参加的科考,中的秀才,还是前五十名。要知道江南自古人杰地灵,俊才辈出,而北方地区,尤其是这皇城天子脚下,县,府,院三试便带着丝“虚”,题目简单,考中名额也比其他几个地区,诸如江南,山东两地多出一倍。
所以,以他在江南的名次,潜心复习三年的时间,以及……贾珠眼里闪过一丝的得意,以及礼部尚书的青眼,他三年后定然会高中举人。
现在他努力的目标可是前三甲!
“没准还能给您捧回个状元!”
“好!好!”一听这话,贾母瞬间面色带喜,丝毫不见先前的阴云密布,拉着贾珠好生说了些鼓励的话,让其离开后,又跟王夫人私下吩咐道:“我晓得珠哥儿是个孝顺的,没准循了那些礼。但如今情况不同以往,他日日夜夜辛苦读书,这不能吃的太过素淡了,我也懂,但是不能太过,让人留下把柄,懂吗?”
王夫人闻言,心里一颤。她都快怨死贾政了,早就私下里不忌饮食。不过倒是掩藏的好,让周瑞家对外说是特意请回了个做素食的大厨。
没想到还是让这老虔婆发现了。
王夫人当即捂着帕子,挡住自己的面容,开口带着丝哭腔:“多谢老太太体谅珠儿,儿媳一定会改的妥妥当当的。”
“尽快。”贾母声音冷冷:“老大一家个个混不吝,万一让他们察觉到什么,不光珠哥儿,你们这一房都毁了。”
“是。”
目送王夫人慌里慌张的离开,贾母眉头一拧,暗道一句蠢妇,便让人去把赖嬷嬷给请了过来。
赖嬷嬷听闻后,嘴角露出阴测测的笑意来,对着躺在床上疼痛难忍的儿子道:“放心,为娘的肯定给你讨回这个公道。”
”恩。”赖大恶毒无比的笑了一声:“要是大老爷死了就好了。”
“我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赖嬷嬷咬牙切齿:“老太太如今还得靠着他跟二房周旋。”
作为陪了贾母几十年的心腹,她自然懂自家主子的性子。
“但是生不如死,倒是可以。”赖嬷嬷低声,凑在赖大耳边宽慰了一句。
“娘,您一定要替儿子报仇。”赖大听闻后,眼里露出抹得意来。就算贾赦会投胎又如何,没个替他筹划的娘,还不是可以任人磋磨。
赖嬷嬷郑重点点头,去荣庆堂对着贾母含着泪强调了一番自己的错误又回忆主仆两人一同奋斗的往昔,引得贾母也老泪连连。
贾母最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赖嬷嬷:“我也一直把你当姐妹看待,这自家孙儿不成器,如今尚在孝期,便闹出此等事情来。也劳烦你了。”
“小姐,您严重了。“赖嬷嬷垂眸敛住眼里的得意,特意唤了声小姐,愈发引起贾母对往昔的回忆,甚至对贾赦的怨恨。
曾经她有多么盼望这个嫡长子,现在就有多恨。
被贾母怨恨着的嫡长子此刻举着书本一脸骄傲着:“儿子儿子,你快考我,我都会啦!”
“很好。”贾琏看眼传说中“上书房迄今唯一的肄业生”,接过《三字经》,道:“会背了没用,你可知为何《三字经》会流传千古?”
“因为它……”贾赦摇头晃脑:“因为它用简单惊……就是它简简单单告诉孩子们应该怎么做不应该做什么,将……一二五七八……”
贾赦挠挠头,又看看手指头:“我手指头不够数,反正好多好多朝代美好的品质包涵其中。”
“答得很棒,出去绕着花园跑一圈,练完一套五禽戏,便让老王带去玩骑马打仗游戏。”贾琏嘉许道。他爹虽然失了记忆,但也不没智力低下,幼年文武的基本功底都还不错。
所以就当从五岁开始,重新教养好了。
“好的!”贾赦开开心心弯弯腰:“保证完成任务,孩儿告退!”
紧跟贾赦离开的老王看看贾琏对他遥遥比划一个“五”,默默叹口气:幸亏赦三岁如今不认数啊!
不过当年要是将军也一点一点忽悠,没准大爷早已成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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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完了贾赦功课,贾琏瞥眼自己的功课,默默苦读。
他死皮赖皮拜温大夫为师,一是让九千岁的才学能够转为贾琏的,毕竟名师出高徒,他进步神速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二是温大夫头顶“温”这个招牌,能为他拓展不少清流人脉,哪怕他如今隐姓埋名,开了家小小药铺。
是他算计在前,且还有前车之鉴,温大夫让他自学三月,看看他能不能坚持,有自控自律的能力,才决定是否收徒。
这点对他来说倒是轻而易举,非但是他自律,他能让前车之鉴-贾赦也每日乖乖学文练武起来。
况且闲来无事,还可以看看荣国府婆媳两算计的一出大戏。
贾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着窗外响起宛若黄鹂般悦耳的女声,倒是有一丝好奇贾赦的态度来。
就在贾琏侧目看着窗外时,在跟着老王优哉游哉打着五禽戏的贾赦看着前来的孟姨娘,眼里满是不耐:“日你个仙人板板,敢浪费大爷我时间,踹你踹你!”
孟姨娘顿时哭得梨花带雨,柔弱万分,期期艾艾的看着贾赦,道:“老爷,我是孟儿啊。”
“孟子?”贾赦凑近,捏着孟姨娘的下巴,看了又看,顿时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当面对着人姣好的面容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一拳对着人肚腹捶:“让你写书让你写书,写那么多屁话,要让我记记记记记记,害我被爹打!娘西匹的!娘炮!小妇人养的!”
在一旁的仆从赶忙拉着暴跳揍人的贾赦,免得人把孟姨娘打残了。这孟姨娘可算这一季最得宠的。
孟姨娘惊愕的看着贾赦。虽然贾赦打得虎虎生威,但是并没多少力气,相比自己以往受得苦,并不太疼。但是贾赦如今的态度,却是硬生生的刺疼了她的心。
她幼年孤苦,被父卖进青楼还债,被刻薄的老鸨教导琴棋书画,当做商品拍卖初夜的时候,她几乎绝望。
是贾赦救了濒临死亡的她。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贾赦废物,可是在她心理却宛若神仙一般。那一日贾赦昏迷,她本想冲上前,可是畏惧了琏二爷的威慑,那个杀人的眼神让她下意识的害怕,怕重回那个日日夜夜无尽的噩梦地方。
现在,她只是想关心老爷一二,却不曾料想被如此对待。
收到风声赶来的邢夫人看眼被她忽悠前来打探的孟姨娘,又看眼两手叉腰,乐颠颠回去朝贾琏请功的贾赦,脑海里不断回旋着配房王善保的话--有个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孩子。
否则日后这个家愈发没有他说话的地方。
“孟姨娘,前院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回去。”心理打定了主意,邢夫人示意左右婆子将孟姨娘请回去,而后整了整衣服,鼓足了勇气走进如今被贾琏征用了的大书房,道:“琏儿,你为何要忤逆得罪老太太?虽说如今是你管家,可是二太太借着闭门守孝,账册钥匙都未交到你手里,让你被仆从议论不满。这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
“惊涛居众人与之前无异。”贾琏看着邢夫人,眉头一挑:“太太,您将大房后院管好便够了。”
“就是,后宫不得干政,不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反过来就没人怀疑了。”贾赦干脆利落的接了一句,然后脑中飞快闪过几个画面,想要细细回想一遍,便忍不住抱头打滚:“反过来,反过来教育儿子,嗷……疼,爹,宸哥哥,皇帝叔叔……”
“父亲,父亲,别去想以前的事情,想想现在……”贾琏看着忽然陷入回忆的贾赦,和声劝着:“现在你长大了,可厉害了,能打五禽戏……”
“还会猴子偷桃,嘿嘿!”贾赦跨着的脸,瞬间带着笑意,伸手往胯、下一比划:“偷袭爹!”
贾琏倒抽口冷气,只觉贾代善性子太好了,换做是他,这儿子绝对不要了!
看着父子和睦的一幕,邢夫人告退,回了自己的小院,屏退左右后,对王善保家的叹道:“如今大老爷这般,就算我寻机会哄得一二,恐怕他也……”
王善保家的闻言,知晓邢夫人也动了生子之念,眼里满是贪婪之色,道:“怕什么呢,我的小姐,您现在不替自己谋划,难不倒还真当那琏二爷来孝敬你不成?想想如今这日子,以前您还能从大老爷身上得一二银两接济一下少爷。可现在呢!大房的财产,甚至荣国府的财产都捏在了他的手里。看看,他借口给大老爷作伴,自己招进了多少护卫?这不要钱啊!”
一听到钱,邢夫人想着大房内人员的替换,忍不住绞了绞帕子。虽说给她这个夫人颜面,未动她的陪房,但贾琏这也不过装模作样。大老爷未痴傻之前,还毕恭毕敬晨昏定省,如今就算晨昏定省,也没点好脸色,整个冷着脸,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
若是她亲儿子,她早就骂开了。
若是她有亲儿子……
邢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意味深长道:“我病了,记得给我请位好大夫调养调养。”
“是。”王善保家的满面含笑的应下,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待入夜,寻了个机会,偷偷出了门,来到了荣宁街后巷赖嬷嬷的家中。
王善保家的目露贪婪的看着赖家的四合院,一路被引进绣房,见到赖嬷嬷忍不住各种恭维。
赶巧今日赖嬷嬷心情也不错。她刚看到一个针线活不错的小丫头,而且这丫头还有一分肖似嫁给探花郎的姑奶奶贾敏,没准能得贾母青睐。
好兴致的听了几句话,赖嬷嬷笑道:“王善保家的,这是之前说好的。就算不成功,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看着四个金闪闪的金锭,王善保家的忙不迭拿起一锭咬了咬,而后飞快往自己荷包里塞边道:“我家小姐也乐意生子,还得多亏你和老太太给他这个机会。现在她托我给她找个大夫好好调养调养身体。”
“这个药让大太太和大老爷喝下去,保准一举中的,心想事成。”赖嬷嬷从怀里掏出一个普通无奇的荷包,道。
按礼,为兄弟服丧,齐衰,丧期一年。
如今,七七已过,白日未到。
贾赦就算傻了,憋不住不也是正常的?
邸报乃指专门用于朝廷传知朝政的文书和政治情报的新闻文抄。本朝邸报有两种,一种称为杂报:每天公布于宫门之外,告知全天下的百姓一定范围内的朝政人员调动和利民政策;一种为内参:专供朝臣,尤其是在外的封疆大吏了解最新的朝政动态,这种公报仅仅流传各部衙门之间,严禁外传。
贾琏眉头紧皱。那人想从贾赦,他家傻爹手中获取的定然是“内参”。可贾家先前有内参不假,贾赦未“傻”之前,还按点去上朝,拿着内参当枕头在朝房里等上朝,但自打贾赦“傻”了之后,从未上过一天的朝,自然没了内参。
他的朝中政务消息一半来源于“温大夫”,一半是忽悠利诱贾珍上朝时候顺带给他捎带一分内参。贾珍虽然花天酒地,但还是颇为讲义气,没要他银票,只求日后发达了让他鸡犬升天。
看看!他贾琏自己千万般谋算,都没利用过傻爹,这里面的人哪来的脸?!!
贾琏面色阴沉,刚想抬脚往里怼人,岂料却被贾赦紧紧拽住了胳膊。
贾赦一手拽着贾琏,一手还拉着合他眼缘的小友唐瑞,脑袋左右乱转,安抚道:“不生气不生气,一边聊。”
边说,还拖着人往一旁的羊肠小道而去。
在一旁的唐玥凝眸扫了眼问道阁,自己缓步跟了上去。这书院之中虽然唯学问论高低,可自古以来学文多是为了货与帝王家。所以寒门子弟与世家子弟,这道分界不管在哪里都在。
有些东西,例如邸报内参,例如两皇心思,例如……像这些他们官宦之家的嫡系,自幼便是耳濡目染。这些家学资源,若非是自家看重的人才,有家族的允许,才会朝人透露一二。其他时候,压根是妄想,甚至有些事情,当家掌权的连族人都不会告之。
像他们唐家,四叔四婶是双方家族都娇惯的幺儿,现年过四十了,依旧天真烂漫。作为他们两的儿子唐瑞,都年过十五了,也是一派天真烂漫,唯喜好行事。
这里面那位到底是谁?这是挑整个圈子的潜规则。
贾赦,甚至贾家落败了,可好歹一门四将军,两代人浴血奋战为子孙赢来的庇佑。
真是不知道哪个眼皮子浅的的酸夫子。有本事教人一代一代积累,哪能欺负一个痴傻的?
哦,这人还不傻。
唐玥看着贾赦语重心长的贾琏和唐瑞话说当年上书房的风云,传授唐瑞作为一个走后门的该如何融入集体之中,无声笑了笑。
“我刚进上书房,跟听天书一样,不懂,就光顾跟那谁……”贾赦挠挠头,“记不起来了,反正一开始就天天留堂留堂又留堂。好像是皇帝叔叔他爹有规定,反正我是皇帝叔叔钻漏洞擦边球,塞进上书房的。他作为监护人,必须来接我,接受夫子再教育。可他一点都没耐性,才十天半月就受不了,把我踢皮球一样踢给宸哥哥。宸哥哥可有耐心了,还有敬哥哥,他也超级好。他们教会我要分享,伸手不打笑脸人,不会读书,也不能再课堂上闹……”
“当然,小糖糖,你要牢记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在意流言蜚语,让他们羡慕去!”贾赦拍拍自己的脸:“脸皮一定要厚厚哒!有本事让他们也投胎投一个看看啊!”
“可是赦叔,那就不管那谁了吗?”唐瑞依旧有些不甘。因为他的身份,还有家族为他提供的安乐环境,他还真是头一次听闻有这么不耻的事情。这些人真是枉称饱读诗书!
“人生难得糊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贾赦眨巴眨巴桃花眼:“是不是我们来得太早了的缘故?等他们争论好,我们再过去吧。现在去玩好不好?唐兄,带我们逛书院,好不好?”
唐钥:“…………”
唐钥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贾赦虽然年长了几岁,这可怜巴巴的眼神跟他的小侄子好像,他这心颤悠悠,刚想忙不迭应下来,但转眸扫见贾琏,将开口的“好”,默默转化成:“琏兄,你觉得呢?”
“唐兄,麻烦你了。”贾琏弯腰道谢。他当然不会逆着傻爹了。反正他耳朵灵得很,有机会暗中收拾人。
“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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