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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生江宁贫苦出身,年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
待他中了秀才,母亲也撒手而寰,从此秦真意唯一的依靠是书院夫子,也亏得他勤奋踏实,一路凯歌,在而立的年纪考取了进士。
之后,秦真意以小小的编修身份进了翰林,还未施展一番拳脚便引咎而辞,到了苏家做一名西席。
他的人生阅历那么些年,努力回想依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张熟悉的面孔。
秦真意在李信脸上逗留的目光长了些,唐满志几人愤愤不平,不大注意人与人交际的苏元琛也觉得奇怪。
课后,秦生问苏元琛,李信是哪家人?为何在唐家读书?家里又有何许人?
苏元琛虽然奇怪先生问一个从未谋面的人问得如此之细,但还是一五一十答道:李信曾救他于车马之下,他心里感激,见人好学无门便将人拉来一起读书,唐家也是同意了的。
秦生听到学生这样说,抹了把长胡子,倒对李信生起一丝好感,
“那他家中人呢?”
苏元琛恭敬回答:“这我已让阿童去看过,他的父亲是竹南村木活好手,这才攒了点钱给李信早早开蒙。”
“是这样。”
秦真意挑了挑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张脸很是相似一位记忆中的人,可他对此人也不大熟稔,大约是有过一面之缘。
可李信在怀安的村庄长大,有父有母,两人着实没有联系。
秦真意只疑惑了半晌就将李信放在脑后,他最在意的还是苏元琛这小家伙:“回去之后,将你秀才试的文章默给我看看,老夫看看这几个月来你可有长进。”
秦夫子与之前的夫子对比,李信更喜欢秦夫子的教授方法,秦夫子着重启发,令人受益匪浅。
就如周书泰誓下篇中“树豫务滋,除恶务本”,村里王夫子会将它以通俗的说法说一遍,大意是建立美德就要使她多多滋长,去掉邪恶则要斩草除根;私学的李夫子会讲里面的道理,美德是什么,该怎么滋长,而邪恶是什么,该如何剪除。
秦夫子更能将国事说到一道,他说前朝有位将领,有虎狮之才统领千军,可他品性邪恶,强取豪夺欺压人命,百姓不堪折磨叫苦连天。此时前朝君主念将领有守疆之功绩,没有严惩他。后来百姓义愤填膺,这位君主不得民心,在一场战争中百姓选择缴械投降。
这是孰轻孰重的问题,君主只看重将领制兵之才,将他的邪恶缩小成一部分;可就因为看轻他的邪恶,则失去了一座城池。
书中的道理看着句句金玉,可到了真实的世界里,多的是似是而非的抉择。好的将领,邪恶的人,事事俱有两面性。
瞧着铲除邪恶是最简单不过的决心,可在多重制衡下,就有了新的考量和选择。
李信只听得一堂课回到家中点着蜡,手不讳卷,宛如找着了新的思路。
李卫家在侧门见着儿子秉烛夜读,心疼得不得了。现在他的木活不大做了,李信赚了银子给他花,买酒钱花不了多少,连吃肉都不是稀罕事。
他没本事,可他儿子厉害着,李卫家活了一辈子,这些天才活出养儿防老的滋味来。
李寡妇又是一日不着家,她人老珠黄本没什么姘头,可这两日不知怎的竟被几个老相好给又联系上了,后来才晓得那些人是看中了李信,要和自个儿结个亲家。
寡妇磨磨蹭蹭从那炕上爬起来,还要调笑几句。没想到旁边的人竟讨好地说要介绍自个儿女儿,王翠花顿时如遭雷击,她从看不起李卫家,也惧怕李信。她自个儿,只能在窝里看不起李卫家,在外头,她在村里也是不受人待见的。
她原先想着只要有钱吃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别人的好脸对着你,哪怕和她鬼混的男人也是瞧不起她的,可这又如何,她活得比那男人的老婆子还滋润。
人的羞耻心都是在一次次忍受饥饿里磨灭的,李寡妇不觉得有多难熬。
可这会儿,她的姘头竟用从未有过的,讨好的颜色朝她笑。
李寡妇顿时难堪了起来。
“要结你自个儿结去,别说李信看不看得起你,就冲我俩这污糟的——我呸!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李寡妇外衣一套,伸手抹了一把脸,一张不劳动还挺丰润的脸难看极了,瞪着一双眼睛:“你以为你是谁,不就狗爬的玩意儿,我王翠柳跟你胡搞就看着你兜里那几个不给你娘们用的子儿,还跟我儿子结亲,想得美了你!”
李寡妇趁姘头瞠目结舌,手指着她说不出话,飞快地溜了。
等出了门李寡妇才冷静下来,她想着那破旧屋舍里的李卫家总在门口等着她,也想到李信近几日给他爹的那些银子。
李卫家说都是李信努力赚的,他得存着好给李信日后娶媳妇儿。
李寡妇瞧着李卫家颤颤巍巍,防她跟防狼似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她也知自己人品早已败坏了,什么脸皮也不要了,于是李寡妇轻飘飘地说:“你别小看人了,我王翠柳可不敢拿你家李信的钱。”
顿了顿,她又道:“你看我拿过前头那个李家的钱不?一分都没拿!”
李卫家这才笑着将钱藏好了。
王翠柳一边走着夜路,一边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就瞧见了前头屋子的亮光,是李卫家儿子在熬夜读书哩。
她又走了几步,进到屋里头,就见李卫家伛偻着趴在门缝儿边朝李信那屋看。
而外头的桌子上呢,是李卫家打的两个甜鸡蛋水。
鸡蛋水的味道却不好,闻一闻就是又生又腥。
王翠柳不知怎么的,脑子一不好使,端着这碗有毒的东西进了厨房。
李卫家一回过头,鸡蛋水不见了!
他疑惑地东找西找,明明记得自个儿是做了的,怎么就没了?
王翠柳把熬好的热气鸡蛋水给端进来,李卫家先闻到了味道,又看到了人,再看到了人手里端的冒热气的东西。
李卫家把鸡蛋水端进李信屋里头,李信正要和几日前一样一口闷。
却突然摸到碗的温度不对,烫的,再这气味也不对,不生腥气了,李信低头瞧碗里的鸡蛋水,分明不是李卫家做的。
他只要一想就明白了,摇了摇碗,这下小口小口喝了。
李卫家看儿子喝好,露出欣慰的神情:“这次可味儿对了,前几日难为你喝下去了。”
“之前的也是好喝的,爹。”李信不善言辞,他能感受到父亲的开心,那就可以了。
李卫家拿着空碗出去了,回过头李信又埋首写字了,“三更天了,早些睡。”
背对着他的儿子正细细琢磨书里的道理呢,李卫家就要退出屋外头,儿子的声音这才响起,
“欸,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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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棠躺在可以摇的木头做的躺椅上——躺椅的样子是唐小棠画的,做是李信做的,这人不知道要送唐小棠什么礼物,竟然说要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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