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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亦田的手很硬,很有力,抓着我往前走着,让人没有反抗的力气,我就任由他拽着我来到了房间中央,然后崔亦田侧着身子,将我让到了他身体的另一侧去--他在把我和那个东西隔开,让我站在了他和闻人吉中间。
模糊的光线中,我依稀能辨认出我左边的闻人吉和对面的胡天齐,而在胡天齐和崔亦田的中间,则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我虽然心里充满了好奇,却无法鼓起勇气去看。
身边的闻人吉和崔亦田、胡天齐都坐下来了,围绕在刚刚的那烛光中间,只见闻人吉在怀里摸索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咔哒一声脆响之后,一阵火苗亮了起来,只见那烛火被点燃,没有发出橘色的火光,与之相反,却是一团蓝色的小火苗在烛芯上跳跃。
真是疯了……我忍不住在心里埋怨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居然还敢点灯!难道实在不怕那东西吗?
闻人吉没有说话,从包里又掏出来了一只碗,在碗里面倒了五谷米,然后将饭碗送到了那团黑影面前,整个过程中,闻人吉都始终低着头垂着眼帘,不看对面的人,胡天齐也是如此,垂头出神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儿,我自然也是不敢抬头看,目光局促地盯着火苗。
“谢谢……”
那团黑影发出了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奇怪的是,我无从分辨这声音传来的方向,按理来说那黑影坐在胡天齐和崔亦田中间,也就是我的三点钟方向,但是声音却仿佛是从我的面前背后和头顶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低沉,从那语调里就透着阵阵凉意。
“朋友,吃吧,吃饱了好说说话。”闻人吉低声说着,他的语调也被拖得很长,声音听起来很是诡异,紧跟着响起的,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真是有人在嚼东西一样。
我吓得浑身哆嗦,忍不住想要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看不见那边的情况,但是恐惧感却好像一张大网,已经将我裹挟其中了,我咬着牙吞了口口水,害怕得想哭,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摸到了旁边闻人吉的袖子,死死地将他的袖口攥在手里。
都说不要害怕,可是到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害怕?我甚至觉得他们对我有所隐瞒的这份“好意”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好像是故意把我骗过来的一样,或者至少提前告诉我点儿什么,好歹让我有些心理准备,多少也不至于这么害怕了!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
闻人吉深了口气,沉吟一声道:“阴阳有界,你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肯去转世投胎,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害人?”
当闻人吉说了“害人”那两个字的时候,那东西的反应相当强烈,一拳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只听到那东西扯着嗓子吼道:“我没有!我没有害人!我也是被害死的!”
这东西的怨念好像很大,吼声振聋发聩,吓得我浑身一哆嗦,突然,旁边的崔亦田不知道低声呢喃着什么,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一阵碎碎念之后,那东西便蔫了下来,低声道:“我是个唱戏的。”
窗外,树叶摆动发出了沙沙声响,在这阵声响中,那男人低声开始对我们徐徐说了起来。
他是一个唱戏的,自己带着一个戏班子做班主,在很多年前,改革开放没多长时间的时候,那时候电视什么的都不发达,戏班子到农村去演出,还是挺有市场的,他们那个戏班子有十几个人,开着个破敞篷三轮车,就这么到处走,到处排演。
本来戏班子还是发展得挺好的,大家每天有说有笑吵吵闹闹,过得也算是安逸自在,直到戏班子里面来了个女人。
那是有一次过年之前,他们戏班子出去演出,那天收场了之后,有个女人坐在下面不走,这个班主就去和她聊天,那女人说自己是个唱花旦的,本来唱戏唱得挺好的,后来认识了个男人,男人信誓旦旦说要娶她,带她回老家过日子,女人就跟着回去了,没想到男人卷走了她所有的钱,把她扔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子里,男人倒是的确是这个村子的人,但是无亲无故没有父母亲戚,只有一间破草房,女人找不到男人也走不了了,就只能在村子里帮别人干干针线活换点儿吃的。
说起那个男人,女人心中满是怨恨愧悔不已,然而已经走不了回头路了,说到最后,女人就求这班主,问他能不能让自己在戏班子里唱戏,实在是不想继续呆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了。
戏班子的班主心软,当即叫来了戏班子里的所有人,大家商量一下,其他人倒是还好说话,但是班主的女儿却不太同意。
班主的妻子过世得早,女儿是他一个人拉扯大的,年纪小小的,脾气有些乖张,但是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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