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兵没听清楚,“三交?什么三交?”
“何为三椒?青辣椒‘红辣椒、指天椒是也!”
那炊事兵不服气地质疑,“哪有三种辣椒一块炒的?”
秦切肤大手一挥,指挥千军万马似的,气吞万里如虎的吼,“少说话,多干活!快!指天椒!这是反败为胜的关键!”
炊事兵一边被逼着急急忙忙往锅里放指天椒,一边摆出一副你到底懂不懂炒菜的表情。
“不是你这个炒法!”秦切肤跳起来。
说完他抢过大盆,把辣椒一股脑地倒进大锅。顿时,一股浓烟拔锅而起,崔士兵们面无人色,一个个踉跄着扑向排风扇。
秦切肤倒好,顺手抄过一具防毒面具戴在头上,大马勺舞得那个飒飒生风!
在门口看着的相思,也被迎面扑来的油辣逼得退开一步,“啊”了一声。
旁边有摁住咳嗽的炊事兵看到她,回头报告,“营长,有人找你!”
秦切肤无动于衷,“现在是关键时候,决不能离开战斗岗位!”
炊事兵连忙说,“营长,是楚相思找你!”
“那就另当别论了!”秦切肤说着把大马勺扔给旁边炊事兵,摘下防毒面具,带着强烈的热辣气息走出伙房。
“相思,马上就炒好了,你再等等。”声音突然变得这么船儿桨儿的。
“营长,我看您还是先加强一下军人仪容仪表建设吧。”相思捂住鼻子,躲避油辣味道。
“唉,那我到水房去去油腻,待会儿找你。”
看他那一额头的汗,笑起来满脑门金星闪闪,相思微一心动。炊事兵把军装送到水房,秦切肤再出来时,已经笔挺军装,脚踩91式尖头皮鞋“夸夸”地朝她走来。相思眯起眼睛欣赏着眼前的男人。
上得战场,下得厨房——这样的男人,算是极品!
“营长,”相思说,“给你个忠告,别这么张扬,为人要积极,但也要低调。”
“相思,你开创你的霸权主义时代了?”秦切肤不买她的账,“我怎么张扬了?”
相思踮起脚,指了指他的肩章,“不张扬,现在还是两杠一星?”
“星多星少无所谓,关键是保证太阳和月亮的用电,是不是?”秦切肤耍贫。
相思翻了个白眼,“对了,你妈托我带个口信,让你多注意身体。”
秦切肤知道秦婶经常在楚家打麻将的事儿,“你和我妈建立统一战线了?”
“我之前真不知道秦婶是你母亲,”相思笑,“简直就是乱放潜伏哨!”
然后就是午餐。
那叫一个丰盛!简直就是狂轰滥炸,有“军菜”酱鸡爪子,“师菜”炖猪蹄子,“团菜”猪肠子‘鸡脖子’炒田螺‘烧猪耳什么的,当然还有独具风格和神韵的“三椒炒鸭蛋”。
“唉,御膳厨房的秦尚宫,乃这样盯着哀家,让哀家食不甘味啊。”
相思抗议,秦切肤才也装了碗饭,没吃多久,突然问,“准备去国防大吧?”
相思点头,“那是中国最高军事学府,而且直属中央军委领导。”
“那里的校长和参谋长关系铁着呢,你跟了参谋长,我也就放心了。”
相思瞪他一眼,“您白帝城托孤啊?我还用您操心!”
秦切肤一脸欠抽表情,叹气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等我回了京里,我得找他聊聊去,我妹就这么跟他了,他对大舅子也没点表示。”
相思知道他的意思。他当然抗衡不了聂辅周,这种洒脱,对这段感情也是个交代。
“说真的,”相思动容地说,“这些日子,感谢您的关照了。”
“看看你这语法!棒子剧看都了吧?”
“不是韩剧,是日剧的语法好不好?”相思觉得跟他实在认真不起来。
大概认真起来,就会悲伤了吧?因为两人就要挥手告别。
下午四点整合,参谋长派人来接相思和聂佳瑄,秦切肤帮她把行李放到后座,然后小跑着帮她打开门。相思站在门口,立正,“啪”地一声向营长致告别礼。
本应该还礼的秦切肤,却突然凑过来,把相思推上车,“少腻歪了,快走快走!”
相思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知道自己还是快走为好。
车子开启,隔了老远老远,相思忍不住回头望,意外发现营长还呆立原处,对着额已然驶远的相思的车,缓缓敬礼,并且保持敬礼姿势,许久许久。
“都拐弯了看不见了,你还看什么呀?”聂佳瑄把相思身子转过来,“现在我们是去密云区的亚澜湾,参谋长给你买的顶级豪宅。”
相思瘪瘪嘴,正准备搭腔,视线突然定在迎面驶来的一辆破吉普上。
因为太破太烂,车声响得叫坦克都惭愧,车尾的浓烟洒满了夕阳下的大好军营,气势绝对超过军长下部队。
相思正看着那台破车发笑,那车驶近,和她搭乘的“红旗”擦肩而过。
那一瞬,她的小脸僵在脸上——那车上坐的,可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刻骨君么?
他却没有看到她。肃然的侧脸,让她想到川端康成小说《古都》里的描写——他冰冷的脸就像宝刀一样。
两辆车擦肩而过,他始终没注意到她。
不过也无所谓。他回来了,她却要走了。
很装B地想起刘永的绮句——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相思快纠结得“满脸明媚的忧伤”了。
她扭过头,对聂佳瑄自嘲道,“你知道么?我曾经和一个人无数次擦肩而过,衣服都擦破了,也没擦出火花。”
聂佳瑄望了望驶远的“郎骑竹马来”,奸笑,“那是衣服面料问题,别用棉的,用尼龙的。”
某人当场气绝身亡。薄雾轻烟36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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