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我们进了城就下车,不敢麻烦您……”
“要么即刻下车,要么送到目的地,你选一个?”
眼看做小伏低行不通,妇人又开始抹眼泪博同情。
“这孩子身世可怜呢,没了爹也没了娘,只有我这么个半残废的奶娘陪着过活,还不是前些日子听人说秋家主心善银子多,就想着……”
“秋家不收留无用之人,你能干什么?”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四国割据的乱世,流民遍地,不问缘由的烂好心,再是殷实的人家也会被掏空。
“我……听闻秋家有位还在襁褓中的小公子,我可以奶孩子……”
似真似假漏洞百出的措辞,他无心追究。
马车进城后径直去了秋府,彼时门口白色灯笼高悬,侍卫敲开门,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白色帐幔飘飞,哀声不断,整个秋府陷入了极度沉闷压抑的气氛之中。
前来迎接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魁梧,气度不凡,透过车帘,他认出了来人——武师慕容垂。
妇人抱着孩子下车,似是早早打了招呼一般,直接被他领进了门。
……
用过午膳,陈太后照例由一众宫女太监陪着出来散步消食,往常日头毒的时候他们只敢在亭子长廊之间穿行,今日天气多云,清风几许抚人面,恰是出行游玩的好时机,散步地点也自然而然转移到了御花园。
陈皇后也难得陪在身边,姑侄二人赏花喂鱼,相谈甚欢。
萧辰先是去了福寿宫,小太监见他面色不善,不敢让他枯等,亲自领着过来寻人。
及至近前,他整整衣袍,恭恭敬敬问了安。
对这位抚养自己长大的太后,他一直都心怀感激。
要知道后宫这种地方,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激烈堪比战场,一般来说,最核心的只有如何传承己方火种和如何消灭敌方火种这两个问题,但陈太后不是一般的太后,她当皇后时也不是一般的皇后,所以,她做出的事也不是一般妃嫔能干得出来的。
那是一种真正的大度贤德。
父皇在位时,后宫队伍很是庞大,子嗣多到他这个王爷还没有某些侄子侄女年龄大。
当然,这从某一方面也证明陈太后她可能从没有爱过父皇,但不可否认,广纳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为她赢得了美名,也巩固了她的地位。
这也是为何她一连生下三个女孩仍旧稳居后宫的原因。
现任皇帝萧炎非她所出,也非她所养,却一直对她老人家毕恭毕敬,立后时也是毫无疑问地立了陈家女。
陈皇后跟当年的陈太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但她们这样的人善良又有谋略,大度又不失手腕,所以,嚣张如白贵妃,也不敢在这个看似柔弱的皇后面前作妖。
他本就与陈太后相处惯了的,行为举止看起来也比旁人亲昵了许多,陈皇后颇懂察言观色,只等萧辰一落座,便借故先行离开了。
“身子可是又不舒服了?脸色怎的这般苍白?”
陈太后打量他,眉宇间含着淡淡的担忧。
“是吗?”萧辰笑着摸摸脸,“大概是因着昨晚的噩梦吧,太后无须担心。”
“唉,你这孩子……”陈太后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自责,“哀家怎能不担心,若非哀家的疏忽,你也不会小小年纪被人下了蛊毒,这都是——”
“这都是命啊!”
萧辰打断她,苦笑道,“过去的事莫要再提了,害我之人我迟早不会放过的。”
“辰儿,你……”
“太后!”
萧辰看向她,眼圈微红。
“儿臣当时年纪虽小,却还是辨得清是非的,此事您无需插手,儿臣……儿臣心中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