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是听澜公子,一人则是姜逸尘。
姜逸尘从未在大清早的时候来到听澜公子的住所,这是第一次。
显然定有了不得的事发生,因而,听澜公子不得不将他招来,另作布置。
姜逸尘抿了口茶,惊愕道:“死了?!怎么死的?”
听澜公子道:“为情而死。”
姜逸尘道:“为情?他去找蒋皖报仇了?到底是个痴情人。”
听澜公子道:“不,那是还情,他痴情之人,早已被他自己吃下,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姜逸尘道:“可早间一路过来,街上、官府都未听闻半点儿风声,这是为何?”
听澜公子道:“应该是巧合吧,人命关天之事,官府总会因为各种巧合,后知后觉。”
姜逸尘道:“巧合,总由必然的因果所致,这是你教我的。”
听澜公子道:“蒋皖昨日离开天香阁后,极有可能自生闷气,便把自己关在书房过夜。
参军府的书房设置在偏院,若非参军应允,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即便是他的妻妾,只带了四个护卫守在身边的蒋皖自是给了商阙可趁之机。
蒋皖原先看在与如愿十年的情分上,不予地煞门或是商阙追究,怎料商阙竟独自找上门来,手头功夫本便不差的参军另有四大护卫相助,怎么着也不怵商阙,便想着依仗五人之力把商阙给收拾了。
只是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江湖人的手段,被商阙了断了性命。
参军府还没闹腾开来,官府那儿自是风平浪静。
想来天香阁那,倒会早先闹得鸡飞狗跳吧。
这些巧合可够?”
姜逸尘良久无言,不是因听澜公子的分析能力而沉默,而是因其分析内容而沉思。
姜逸尘道:“接下来的动静一定不小,死了一个参军,官府会怎么做?”
听澜公子道:“按常理而言,边境城的参军可是朝廷命官,死了个朝廷命官,地方官府不仅要大动干戈,还要上报朝廷,庙堂之上来人,晋州可就不得安宁了。”
姜逸尘道:“所以,晋州官府不会这么做?”
听澜公子道:“至少目前而言,边境情势看来是较为稳定的,若是上边调遣人手来彻查此事,官大压人,那晋州官府的不少官儿可就过得不舒坦了。
再者,地煞门出了事,天罡门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而商阙也早已传信出去,想必明日天罡门来人便能抵达晋州了。
对于天罡门,晋州官府能够置之不理,可天罡门若是代表着天煞十二门而来,晋州官府自当严谨对待了,此番之事自是两边都不愿见到的,幸而行凶的商阙已身死服罪。
最终,双方只能协商着将此事坐实为官民之间的情仇纠葛上报了。
一个朝廷命官的命,用一个帮派来相抵,还是说得过去的。
地煞门自当是被官府‘剿灭’,不复存在了。
地煞门在晋州所剩的一切将全盘由天罡门接管,而余下的人手自然是归入天罡门了。”
姜逸尘道:“因而晋州城里的地煞门名亡实存,只是改换了个名头叫天罡门罢了。”
听澜公子道:“准确的说,应是天煞十二门始终会在晋州城里存在。”
姜逸尘道:“可是,如愿这手牌已不复存在了,晋州对于他们还有何意义?”
听澜公子道:“晋州这地理位置于他们而言便是最重要的意义,天煞十二门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战略要点的,没有了如愿,那便在培养一个,或者趁此空档,多布置些人手,以防再次出现类似地煞门这般,整个帮派被肢解蚕食的漏洞。”
姜逸尘道:“那我现在该当做什么?”
听澜公子道:“不论是天香阁那边先闹出动静,还是参军府这边先炸开锅,官府得知此事后,定当立马封锁四处城门,允进不允出,将事件因果先调查一番。”
姜逸尘道:“那我现在似乎不该待在城中。”
听澜公子道:“当然,到全城戒严之时,你再想脱身,总会惹上些虱子。”
姜逸尘思索片刻便道:“那我应当往北去?”
听澜公子道:“毕鄂性急,接到商阙去信后,必定星夜兼程往回赶。”
姜逸尘道:“但他们的货物却不会抛下,所以仅有他一人加急回赶。”
听澜公子道:“想要加疾,除了昼夜不歇外,定还会绕近路,走不太好的近路。”
姜逸尘道:“如此他定不会碰上往北而去的郑懿和颜丙强。”
听澜公子道:“孤身一人,精神状态不佳,危险的道儿,这是你拿下他的机会。”
前两者姜逸尘自然明白,但第三个条件,他却不明所以,皱眉道:“危险的道儿是?”
听澜公子道:“凌霄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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