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不说受到任家的欢迎,至少,也能够自保。
可这么做,在时下的人看来,那就是游姿的孤魂,要在江南寂寞十年……
任慎之深深的埋下了头,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怨恨过任家!
“莫要伤心了,父母终究走在前头的,我已经比你父亲有福。”游姿温柔的道,“至少我看见你长大,甚为欣慰!”
她急促的喘息了几声,任慎之大惊:“母亲?!”
“咳……不打紧的,我总还能撑几日?”游姿以手抚胸,半晌,低低的笑了,轻声道,“慎郎,趁我如今还有力气……你可有什么要问的?我如今恐怕想的不齐,可别忘记交代了紧要的事情?”
她生怕自己临终遗漏下事情没告诉任慎之,可任慎之此刻心乱如麻,根本连她的清醒都没有,被游姿再三询问,也不过垂泪罢了,游姿见状,只能自己努力回想,道:“你的那个同窗——江十七?他如今可还一直利用着你往游家来往吗?”
危氏在旁擦了擦眼泪,苦笑着道:“娘子,今日郎君仓促归来,田先生不放心,就是令这江十七郎陪着郎君回来的。”
游姿顿时一急,脸色瞬间涨红、复苍白,慌得危氏、任慎之赶紧帮她抚胸拍背,又端了水来喂她一点一点喝下,游姿缓和过来,抓着任慎之的手,慎重道:“快快离他远些!别说他打主意的是连你外祖母都担不起责任的昭节,就算他看中的是三房庶出的怜娘,当真闹出不名誉的事情来,三房能不恨上你?!届时你要怎么办?这个人与你根本就不是一路的,念着田先生的面子你犯不着得罪他,但往后也切勿同他有任何瓜葛来往了!!”
任慎之忙道:“母亲不要担心!今日江师兄已经和我把话说开了,他当初之所以主动和昭节搭话,并不是对昭节有意,却是……”
“这种欲盖弥彰的话你也相信吗?”江扶风风流之名满秣陵,卓昭节出身尊贵又小小年纪出落得清丽无双,游姿哪里肯信这话?当即打断他,喝道,“你若是听了他的,由着他借着寻你的名头来往,别看这种小郎君名声不好,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却最容易上他们的当!当年在长安的时候,雍城侯夫人——那可是月氏族的头人!不就是被少年雍城侯三下五下迷昏了头,头人都不做了,带着族中名将跑到长安甘心做个后院的夫人?!若是昭节被他勾引了去,你外祖母……哪里能饶得了你?!你别被那江十七害死了而不自知!”
“母亲。”任慎之低声道,“江扶风说,他和昭节说话其实为了打听我——我很好奇,母亲,北地行首许镜心,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为什么她那里会有我的画像,而且去年到秣陵时,还多次向江扶风打听我?我看江扶风这么说时不像撒谎。”
游姿一呆:“什么?”
任慎之道:“就是去年秣陵这边的永夜楼从北地醉好阁请来行首许镜心……”
“醉好阁?”游姿闻言,脸色却是微变,道,“这个许镜心,真是从醉好阁出来的?”
任慎之怔了怔,听出游姿仿佛知道些什么,就道:“我并不清楚,但江扶风是这么说的。”
游姿咬住唇,思索半晌,似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既然是行首,料想年纪应该不大,可当年那班人怎么说也不该在了呀!”
见任慎之疑惑的望着自己,她叹了口气,道,“你那亲生的祖母……从前在任家,听你伯母指桑骂槐时,好像就是这醉好阁里待过的,据说,曾经也是行首。”
任慎之一惊!
“不过这许镜心既然是如今的行首,应该年岁不大,行首可不是寻常妓女可以做的,再有才华再驻颜有术,过了双十也就差不多了,你那亲生祖母年纪和这许镜心至少差了三辈还多……而且她早就去世了,这许镜心……”游姿虽然从醉好阁推测出许镜心关注任慎之的些许端倪,但更多的却不清楚了。
任慎之皱眉道:“母亲,我却奇怪她哪里来的我的画像?”
“……也许不是你的画像。”游姿蹙着眉,凝视着他的容貌,柔声道,“你和你父亲生得很像……恐怕,她寻的是你父亲!”
“这是为什么?”任慎之狐疑的问,却忽然心下一跳,脱口道,“难道与那郑氏病倒有关?”
这件事情,任慎之当天回来就请示过游姿,游姿很不情愿的写了封信的,此刻被提醒,也是双眉一扬:“你那大伯年初到过长安!”但随即又道,“对不上的,许镜心是去年就到秣陵的。”
“但也许她早就得了任家的好处?借着永夜楼的邀请行事?”任慎之如今心中仇恨任家,什么都往坏处想,什么坏处都往任家想,沉声道,“我的亲生祖母去时,听闻父亲年纪也小,而江扶风既然可以凭那画像认出是我,又因此对我心生好奇与疑虑,我想,那画像应该与我此时年岁相近!既然这样,那么亲生祖母其实也没有见到的,能够画出那幅画的……恐怕,还是任家人吧?”
游姿一个激灵,喃喃道:“我早就不指望你能得任家什么东西了,连我自己留在那里的嫁妆都拿不回来我也不在乎——他们还想怎么样?”
任慎之目光沉沉,他终究是以攻取功名为目标的学子,一直在书院,又有游若珩私下指点,眼界、思虑却比游姿深远,缓缓道:“听闻如今东宫的长子与嫡子皆已长成,陆续到了成婚之龄,隐隐有争锋之势!外祖父……崔山长……虽然辞官,但皆与时相关系深远……也许任家……”
话说到这里,游姿、危氏都变了脸色!
“好个狠毒的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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