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可怜,我啐!”
雪雁见他不识好歹,说:“姑娘,咱们走罢,这人不识好歹,看不出好赖,平白把姑娘这一颗好心都糟蹋了。”
武曌仍然一副笑脸,似乎很是好脾气,说:“老先生并非是不识好歹,而是看的歹人太多,我也并非是可怜老先生,老先生这般英雄人物,需要旁人可怜儿?我是爱惜老先生这种人才。”
焦大终于正眼看了一眼武曌,心中更是疑惑,常听说这林妹妹是个爱哭,又爱生闷气的主儿,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头头是道,而且颇有一股大家风范,实在奇怪。
武曌又说:“老先生喝了这么多酒,可曾饱腹,不如随我去吃点东西?”
焦大还是狐疑,不知她图什么,可是自己这么个老东西,也没钱,也没权,最不怕人图,干脆从地上一翻站起来,就跟着武曌走了。
武曌带着焦大出了宁府,进了荣府,当然不会带进贾母的院子里,让雪雁去准备饭菜,又让紫鹃去准备热水,焦大这一身,又臭又脏的,是该好好洗洗。
焦大洗了澡,狼吞虎咽的吃饭,或是许久没吃过这样儿正经的饭菜了,吃的“呼噜噜”,还用袖子抹嘴。
武曌坐在一边儿,仍旧是笑眯眯的,其实她想要招揽焦大,也是有原因的。
焦大是跟着宁公演兵的,别看他现在老了,但是并没有老态龙钟,还健朗的厉害,能办事儿,手上也有功夫,这样的人最方便。
武曌正寻思着买个宅邸,等着林如海调入京/城,好让林如海直接搬进来,一切妥妥当当的,也不需他操心了。
如今看到了焦大,就觉得万分合适,若是能挖翘脚,往后把焦大挖走,让他在府里当个管事儿,也是极好的。
而眼下,若是想要买个宅邸,肯定要去讨债,向那油滑的琏大/爷讨债,武曌一个“女儿家”,断不能去找贾琏讨债的,也怕贾琏用个什么混手段。
如今好了,若是能收了这焦大,让他去找贾琏讨债,焦大是什么样的人?一瞪眼睛,再一威胁,手里还有贾琏的字据,还不是立马齐活儿的事情?
焦大吃饭的时候也百般刁/难武曌,武曌非但不生气,而且还毕恭毕敬,总是唤他老先生。
要知,自从宁公走了,就没人再这么以礼相待了,如今家父一代不如一代,吃喝嫖赌,样样齐活儿,全都是忘恩负义的主儿,都不记得他焦大是谁,还要奚落他几番。
哪有人待焦大这般好?焦大起初只是故意骄纵,试试武曌,没想到武曌不但不生气,而且越来越毕恭毕敬,焦大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尤其是个重性/情的人,当即一抹嘴巴,双膝一曲,“咕咚”就跪了下来。
旁边的雪雁和紫鹃都吓了一跳,武曌则是说:“老先生,请起,何必行此大礼呢?”
焦大已经收了方才猖狂的模样,说:“我焦大贱命一条,合该死了算了,姑娘却这般厚待,若是往后有用的着我焦大的地方,姑娘只管开口就是了。”
武曌笑了笑,说:“老先生,您说的太严重了。”
其实武曌眼下就有这么个事儿,想请焦大改天办了,自然是贾琏欠债的事情。
武曌将字据拿出来给焦大看,焦大一看,立刻恼怒的连声骂着:“这王/八羔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歹心,太爷们的脸都给他们丢光了!”
焦大看了字据十分气愤,毕竟上面写着关于贾琏要谋害林如海夺取林家家产的事情。
焦大立刻拍着胸/脯说:“姑娘你放心,我明儿就去找他,看他给不给钱!”
武曌一笑,说:“那就麻烦老先生了。”
因着半夜还没睡,武曌第二天一上午愣是没起来,毕竟她身/子骨儿娇/弱,真真儿的娇/弱,经不得风,也经不得熬夜,第二天醒了还昏昏沉沉的。
她坐起来,紫鹃就过来伏侍,说:“姑娘,方才焦大/爷来了一趟,说今儿他就给姑娘办事儿。”
武曌笑了笑,点了点头。
因为秦可卿去世的缘故,贾琏也去悼/念,不过其实是聚众几个平日里不怎么见的狐朋狗友,一起喝喝酒罢了。
贾琏早上以悼/念的名义出门,黄昏还没回来,大家喝的烂醉如泥,贾琏身边儿也没带个小厮,自己幽幽的往荣府走。
正走着路,突然感觉有人一拽他脖领子,吓得贾琏“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头一看,竟然是宁府里头的焦大!
焦大素来脾气炸,大家都当他是个混狗子,吓得贾琏连忙站起来,说:“焦大,你做什么!?”
焦大将怀里的字据拿出来,一抖落,“哗啦”一声,展给贾琏看,说:“姑娘让我管你讨债来了!”
贾琏一看,顿时脸上颜色都青了,但是看着焦大这模样,又不敢呲牙花子,因着谁不知道,宁府里的焦大,混不是人,经常打个人。
况他这情况,若是被打了,扯出字据的事儿,那还了得?就算是被打了,也只能吃哑巴亏!
贾琏眼珠子狂转,说:“焦太爷,这事儿……这事儿……”
焦大幽幽一笑,说:“好嘛!现在知道焦大是你太爷了?晚了,要么拿钱,要么咱们去府里头,理论理论?”
贾琏唬的连忙说:“别,千万别,焦太爷,要不咱们这么着……”
贾琏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这地方很偏僻,几乎没人路过,贾琏想求救都没人,另一方面也是不敢求救,但是怕的厉害。
这时候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原是北静郡王今儿被皇上传召,进宫复命,又因着圣上宠信,赐了饭才出宫,准备回府。
北静郡王抄小路回府,哪知道就遇到了这事儿,眼看着胡同里面儿,焦大堵着贾琏,一顿威胁。
贾琏看到北静郡王,犹似见了亲爹一样,对着胡同口儿的北静郡王大喊着:“郡王!郡王是我啊!郡王救我啊!”
那边北静郡王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幽幽的当没瞧见,径直勒马而去,贾琏还瞪着眼睛,挥着手大喊着:“郡王,是我啊!郡王……”
北静郡王/还是径直往前走,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还对身边的从者说:“你们听见什么声儿了么?”
从者低着头,很恭敬的说:“回王爷话,卑职不曾听见有什么声儿。”
北静郡王淡然一笑,说:“既没声儿,那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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