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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斜晖之下,泛着金色波粼的大海闪着澄澄的光,望过去有点儿炫目。一个接着一个的海浪拍打着海里的礁石和临近海岸边的石头,白色的浪花撞上去的一瞬立刻四散,一部分融入石头,一部分归入大海……
海的另一面是海岸,海岸上是细细软软的沙滩,再往前看去,则有一座郁郁葱葱,透着一丝阴气的墓园。墓园周围环绕着一圈白色的围墙,围墙内是一片绿绿葱葱的草坪,草坪上排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色墓碑,庄严而肃穆。
金色的夕阳只照到墓碑的一侧,斜长的阴影拉在草坪上,与另一边未被照到的一侧形成鲜明对比,冰冷而又可悲。
最靠近围墙的墓碑是离海最近的,而中间的墓碑则是离海较远的。可在这个地方,谁又在乎这种小事呢?人死了,葬于墓中,哪会知道自己在哪儿呢?
整座墓园是高低不一的,最高处的墓地比较贵,一般性只有有钱人会在那里买一块地下葬。而家境条件一般性的只会选下方点的位置。在最高处的南面,离围墙比较近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座被擦得很干净,可明显有些年头的墓碑静静伫立在这里。墓碑的后面长了几棵柳树,柳树的枝条长长的,打落在墓碑上,仿佛在同它打招呼。
墓碑是由黑色大理石砌成的,下方被草坪和肥沃土地掩盖的黑暗伸出则安置着一座棺木。
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的老妇人站在墓边许久,她没有做声,只是弯腰将这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放到了墓前。接着,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微微颤抖地去触碰墓碑上刻下的墓主人的名字。
fei
生于未知。
卒于2016年6月16日。
这个名字占据了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位置,直至今日也未曾改变过。这个名字是用机器刻上去的,规规整整的,时间长了,白色部位都有些褪色。老妇人特意去买了些金漆,给墓主人的名字重新上漆。
背后,夕阳照在背上,暖乎乎的,特别舒服,就像他的怀抱。慢慢蹲下,她提着一支同毛笔差不多粗细的漆刷,沾了金漆,重新给墓主人的名字描了一描。白色的名字瞬间就变成了金色,一如墓主人那双漂亮的浅金色眸子。老妇人描得很慢,一笔一划,真真切切饱含了她一生的感情。
飞坦。
一个混蛋老流氓。
眨眨眼,眼角有些湿润,可她却没有哭。
那一头漂亮直顺的黑色长发早已染上霜华,唯一还能证明她曾有一头鲜亮乌黑长发的就只剩下相册里的那些过往照片了。老妇人用手捋了捋耳后有些不听话的白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和飞坦因为头发的关系而说起的那几句话。
『飞坦先生,你瞧,我都长白头发了。』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眼里是止不住的嘲讽。『不就是白头发,有什么好惊讶的?』
『当然惊讶了,那是白头发!很可怕的好不好??』
『不喜欢就去染一下不就好了,我觉得红色挺好的,像血一样的颜色。』
『……飞坦先生,你,真重口……』
塞斯利亚有一件事到现在都没有想通过,那就是飞坦为什么直到逝去的那一天,他都没长过一根白头发。那一头藏青色的发丝亮丽如初见,同她完全不一样。在将他埋入棺木中前,她抚摸着他那头漂亮的头发,总觉得下一刻他还是会睁开眼,对着她露出浅浅的微笑,用毫无起伏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
会把飞坦葬在这里是因为在很早前她就同飞坦商量过一件事,那就是死后两人一起葬在离海近的地方。这件事商量了没多久,他就死了,毫无预兆地死在了流星街。塞斯利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是一个多礼拜后的事了。把他尸体带回来的人是克雷格。克雷格说,旅团遇上了麻烦的人,那帮人要旅团的命,飞坦只不过是其中一人。那一天,除了飞坦之外,还死了好几名旅团成员。
其中,包括剥落裂夫和芬克斯……
跟飞坦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她无数次想过他们俩到底谁先走一步。试想了那么多个结局,无论哪一个,每一次先走的都会是飞坦,而不是她。其实,本该先走的人是她,她很清楚,自己比飞坦大了八岁,从大到小的排,也该是她先走一步。
只是,到最后还是飞坦比她先走了。
塞斯利亚在飞坦的墓边,给自己预留了一个墓,只是现在这块墓碑上还未刻上任何人的名字。空白一片,这是塞斯利亚自己要求的,无名碑。离开这个世界,被葬入这个地方的她是不需要名字的,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塞斯利亚.米尔。
等她死后,塞斯利亚.米尔就会被克雷格送去她父母那边,同他们葬在一块儿。而她,则会用那些与飞坦在一起时买的东西做顶替而被放入这棺木中,与飞坦一起葬在这个地方。
作为一个人,他们是斗不过岁月的。时间匆匆,两人从初时到在一起,再到走过漫长的二十多年,仿佛只用了一眨眼的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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