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看一眼你爹地好不好?”
其实宁宁知道很多他妈咪以为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她很不想看到他爹地。可是现在……他被春卷塞满了嘴巴,讲不出话来。
宁宁瞪大了双眼,费力地把春卷咽下去,来不及喝口水就问:“妈咪,你想见到爹地吗?”
她想,也不想。但是想或者不想,结果都一样。“我没关系。”她说,“哦,你不要误会,我没说要带你去见他。我的意思是,让你偷偷看一眼他。不能让他发现你。”
“我不要见他。”宁宁很小,说这种话的时候语气里却透出一股坚定来,然后又可爱地笑着说,“我好饿,要吃东西。”
“……好吧,那我先让你见一个我很好的朋友。”说着,她掏出手机,输入了那个熟得烂在了心里的号码,却迟迟不敢按下拨号键。
六年了,她其实也不太确定孟篱有没有换号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到孟篱。可是她回A市的目的,就是来找孟篱和玲玲。
可是现在,她很期待,却也很害怕听到孟篱的声音。
她“死”了这么多年,孟篱和玲玲……不一定记得她了。
想着,掌心忽然一空,手机的手机已经易主到宁宁的手里,她只见到宁宁毫不犹豫地戳了戳手机,然后把手机丢回来给她。
她错愕着,手机的听筒里却传来孟篱的声音,很小,但是她听得清清楚楚,孟篱说:“你好,哪位?”
去拿手机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手有点抖,好不容易稳住了,把手机放到耳边,孟篱的声音又传来:“哪位?”
她望着窗外温暖的金色阳光,眼眶有点发热:“孟篱,是我。”
孟篱赶到餐厅的时候,远远地她就看见她最熟悉不过的那个人坐在餐厅里,正在对她微笑,而那个人的对面,坐着一个小孩。那小孩背对着她,其实她看不清小孩的脸,但是她知道那是谁的儿子。
“暖暖,真的是你。”一瞬间,孟篱的眼泪就决堤。
六年了,恋暖暖“去世”六年了,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了。可是现在,她那样俏生生地坐在那边。
孟篱从来没有过这么复杂的心情,狂喜、怒气、错愕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步伐变得异常艰难。她不敢往前走,深怕不远处的恋暖暖是个幻影,她走过去之后,恋暖暖就会消失。
可是恋暖暖是真的,她走过去,恋暖暖站起来抱住她,对她说:“孟篱,我回来了。”
自从恋暖暖“去世”后,孟篱第一次放声大哭。哭得整个餐厅的人都往她们这边看,哭得宁宁睁大了好奇的双眼看着她。
恋暖暖也不知道自己抱着孟篱哭了多久,只是她松开孟篱的时候,孟篱看向了宁宁,伸手去抚宁宁的脸。
宁宁向来讨厌别人碰他,可是这一次,他居然乖乖不动,随便孟篱怎么碰都好。
最后孟篱在坐下,她问恋暖暖:“六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六年来,暖暖,你去哪里?你怎么能那么狠心,连我都不联系,甚至还让我们以为你已经……”
恋暖暖笑了笑:“六年前的事情,有一半是巧合,也有可能是命运。一时间说不清楚。说说你们吧,我想知道你和玲玲怎么样了。”
孟篱深吸了口气,抹去脸上的泪珠:“我很好,儿子跟宁宁一样大了。”
宁宁吸了口气,像是要开口的样子,但是最终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他其实想问那位阿姨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可是又觉得打断大人说话很不礼貌,纠结ing……
孟篱接着刚才说:“两年前,玲玲从欧纳菲珠宝设计学院毕业,现在已经是……东方裕集团旗下珠宝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在珠宝设计圈,是个名人了。半年前,她刚刚跟卓林结婚。”
恋暖暖其实并不介意听到东方裕的名字,那个人给她带来伤痛,可是也给了她很多快乐。就如她六年前所说,和东方裕之间的记忆,适合妥帖安放,而不是遗忘。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机会跟东方裕说一句: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
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松了口气对孟篱说,“你们都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其实她很庆幸,东方玲十几年的恋爱长跑,终于开花结果。可是他呢?还好吗?
“有一个人,很不好。”孟篱喝了口茶,“今天早上刚从医院出来。”
恋暖暖有预感到孟篱要说谁,心一下被揪紧。
而宁宁,注意到了端倪,开始留心孟篱的话和他妈咪的反应。
孟篱说又说:“暖暖,今天是五月一号,你记不记得两天前,是什么日子。”
恋暖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她“去世”的日子。
“那两天,东方裕吃了过量的安眠药,被送到医院洗胃。其实你也不用觉得奇怪,这样的事情,这六年来每年都要发生个好几次,我们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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