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贺兰山的脚步微微一顿,元青峰回来了,贺兰山和大部分小小的里正一样,从出生到死都没见过什么大官,如今村里出了这么一个人物,他与有荣焉的同时,这件事也觉得有些棘手。
元大牛仿佛没有发现一样,他叹气道:“我估计这件事差不多也得破财免灾,花娘那名声,早就烂的不能再烂了,人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有青峰,他才成为百户没多久,就闹出这样的事来,对他的名声不好。虽说这是他拿命赚来的官儿,可架不住下面的人有嘴啊,我看他们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贺哥,这种事以后可得好好管,不能有下次了,要不然别的村怎么看待我们啊?”
贺兰山闷闷地“嗯”了一声,他也不是不想管,可问题是这种事怎么管啊,有道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管不了啊。
两人匆匆忙忙来到贺成家,远远地看到村里人将贺成家围得水泄不通,花娘委屈抽泣的声音从人群中往外渗,贺兰山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
不晓得谁突然喊了一声:“里正来了!”
一条通道就出来了,贺兰山硬着头皮进去,元大牛站在人群中,看到花娘哭泣也不忘打扮得漂漂亮亮,除了身上的衣裳有点乱糟糟的,露出一个自然肤色的肩膀之外,脸上哪有什么泪痕。
“堂哥,你可算是来了,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啊,欺负我不是,我就出去撒泡尿的时间,他就要霸占我媳妇儿……简直畜生不如,我媳妇儿打不过他,被他占了便宜,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贺成和贺兰山是堂兄弟的关系,贺兰山一点也不觉得好,只觉得厌烦,他甩开贺成的手:“他呢?”
贺兰山口中的“他”指的是元大路,贺成见贺兰山黑着脸,面色讪讪的,头也没回指向屋里,贺兰山大步就朝屋子里走去。
元大路此刻模模糊糊,黝黑的脸因为酒精的原因满脸通红,还未靠近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贺兰山不是不能喝酒,乍一闻到这味道,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大路,大路,你醒醒,听到没有,醒醒……”
贺兰山叫了几声,元大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看来是醉过头了,贺兰山脸色难看,他折身站在门口,“贺成,他这个样子,你确定他还能非礼花娘?”
这话贺成不乐听,“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这意思是想包庇他是吧?我知道元家现在发达了,他们家青峰当官了,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偏袒他们家吧,你看看我媳妇儿,那是我媳妇儿……也是你堂弟媳妇儿,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糟蹋……”
“切”
人群里不约而同发出这样一道声音,贺成既是尴尬又是不好意思,他梗着脖子:“怎么了怎么了,他喝醉酒了胡来,你们别看元大路是个瘸子,可力气大,正好我那会儿去后面茅厕了,回来就看到我媳妇儿……哼,不管怎么说,事实摆在眼前,他就是想不认账也不可能!”
大家看贺成的目光都带着了然,贺成嘴皮子溜,管不住自己的媳妇儿,也没什么本事,花娘爱勾搭村里的男人,谁不晓得啊?
王氏紧随元大牛而来,听了这话,她不由得冷笑一声:“少说那些废话,刚刚里正说了,人家醉得人事不省,这样还能非礼她?你当我们大家都是傻子啊,你婆娘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不清楚啊!你在这里跟我们熊,你等着,等青峰来了,我看你怎么跟他说,你以为算计他像算计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一样啊!”
王氏这么一说,顿时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特别是村里的女人,纷纷点头。
贺成恼羞成怒,指着王氏:“关你什么事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家的事你瞎参合什么……”
王氏不甘地闭上嘴巴,贺成更加嚣张了,嚷嚷着:“你们大家看看,你们看看,这像什么事,我好心叫他来喝酒,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联络联络感情,他倒好,居然欺负起我婆娘来了,这件事我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你要什么说法!”
阴沉的男人,高大的身材,大家伙不由自主让出一条道来,空气中安静得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见,贺成见到元青峰,瞬间就怂了,早已不见了之前的嚣张。
“青峰来了!”
王氏喜笑颜开,站在贺家的院子外面,指着里面说道:“青峰,你可算是来了,这边贺家等着你给说法呢,说是你爹把人花娘给睡了……”
王氏故意把声音拖长,众人大笑不止,贺成老脸微红,贺兰山简直无地自容,急忙走了出来,贺成抢先一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哎呀,青峰现在一看就不一样,百户了,是吧?”
花娘用袖子遮住脸,轻轻咳嗽了一声,贺成急忙说道:“不过,就算你是百户,这件事你看该如何给我们一个说法……你爹真不是个人,我好心好意叫他来喝酒,见他一个人在家是吧,结果他倒好,趁我上趟茅厕的时间,就,就对……青峰,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你看他做的,这是人事吗?”
元青峰没说话,眼睛看着贺兰山,贺兰山老实说道:“你爹在屋里,醉得人事不知!”
要不然,元大路早就跑出来为自己辩解,哪里会任由他们往自己身上抹黑。
花娘闻言,眼珠子一转,立刻哭天抢地:“这让我怎么活啊,当家的,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孩子们,还是让我死了算了,我没脸见人了……”
花娘会打扮,这哭起来和其他女人撒泼完全不一样,她娇声娇气,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说完就朝篱笆旁边的一颗小树撞去。
王氏气得不行,破口大骂:“你哄三岁小孩呢,你真要死去找棵大树啊,找一棵小树苗干什么,这些年你早就对不起他们了,要死就赶紧死,磨蹭什么,先前不去死,这会儿想着要死,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呢,烂婆娘,你什么德行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还不知道你,你两腿一张,不知道多少人……”
王氏的骂声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但她的污言秽语也让不少年轻小媳妇儿脸红不已,王氏自己不觉得,花娘恨恨地瞥了她一眼,王氏得意地朝她扬了扬下巴。
元青峰懒得看花娘,迈开大步,直接进屋,元大路醉得无法清醒,他顺手就操起桌子上一茶壶水,就朝元大路头上浇了下去。
随即进来的贺兰山和贺成看到了,贺兰山心头一颤,元大路悠悠转醒,一时间无法适应,好半天才醉醺醺地眯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打了一个酒嗝,顿时一股浓郁的酒气涌上来,元青峰不喜,别开脸,沉声道:“外面那女人说你睡了她,既然是你自己惹出来事,就自己解决!”
贺成一听,这样一来,他们的打算岂不是成了竹篮打水,碍于元青峰的威严,他没敢顶风上。
元大路把话在脑子里走了几圈才清楚元青峰的意思,他眯着眼睛:“什么我睡了个女人啊?”
说着,他笑了笑,“儿子,还是你当官好啊,你都不知道,那个婆娘,以前从来看不上我,这次居然自己往我身上倒,真是……”
元青峰回过头来,见元大路脸上的笑容既是满足又是自豪,顿时升起一股厌恶来,这种厌恶比当初他们想都没想把他送到战场上更加强烈,很多时候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会给他安排这样的父母。
贺兰山心里嘲讽:也不知道这元家祖坟到底如何安葬,出了这么一个好儿子,要是元青峰是他的儿子,那该多好?
元青峰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厌恶,一只大手提着元大路的衣领,三两步就将他提出来,当着全村人的面,无比冷静地问道:“你现在酒醒了吗?要是还没醒,我给你醒酒!”
花娘有点害怕,元青峰此刻的脸实在是太难看了,本来他就长得高大,阴沉沉地像远远飘来的一朵乌云,阴沉的厉害,随时都会有暴风雨。
可她想到钱,花娘缓缓将害怕沉入心底,和钱相比,害怕算什么,只要元家拿得出来,她做完这一笔就可以收手了,以后也好好找个赚钱的营生。
想到就做,花娘捂着脸,一边装作害怕的样子,一边大声哭诉:“元大路,我当家的请你来喝酒,你,你为什么叫对我动手动脚……我现在没脸见人了,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们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元大路还没完全清醒,他呵呵一笑,“儿子,你看到没有,她说我,说我对她动手动脚呢,你是没看到,这女人啊,不要脸起来简直下贱极了,她明明当着我的面脱衣服来着……”
众人一声哄笑,花娘银牙咬碎,她千算万算,去没算到元大路喝醉了居然如此无耻,她见自己再也不好意思朝那棵小树撞上去,只好硬着头皮朝元大路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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