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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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冬北上太行岭，霰雪纠结风峥嵘。

    熊潜豹伏飞鸟绝，一径仅可通人行。

    僮饥马羸石磴滑，战栗流汗皆成冰。

    妻愁儿号强相逐，万险历尽方到并。

    并州从来号惨烈，今日乃信非虚名。

    阴烟苦雾朝不散，旭日不复能精明。

    跨鞍揽辔趋上府，发拳须磔指欲零。

    炭炉炙砚汤涉笔，重复画字终能成。

    谁言醇醪能独产，壶腹迸裂无由倾。

    石脂装火近不热，蓬勃气入头颅腥。

    仰惭鸿雁得自适，随阳南去何溟溟。

    又惭鳦鸟识时节，岩穴足以潜微形。

    我来苔欲报恩分，契阔非尽利与荣。

    古人有为知己死，只恐冻骨埋边庭。

    中朝故人岂念我，重裘厚履飘华缨。

    傅闻此北更寒极，不知彼民何以生。

    司马光这首《苦寒行》用在现在李铮的现状真是贴切，冷，虽然是快中午了，但是还是冷，麻衣里面填的芦苇什么的真不保暖，都觉得古代人能够穿的暖暖和和的过冬过年，李铮觉得，有这种幻想的人一定是脑袋被驴给踢了，还不轻。

    在历史上的绝大多数时期，农人都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财帛、劳动力去改善取暖条件，麻衣做的服装，既不好看又不保暖，除非有兽皮，那可能暖和点，可是看起来野兽都不傻，被捕杀的也没有多少只，还都是小兽，只能做个靴子，让脚觉得暖和点，所以古代取暖基本靠抖还是比较靠谱的。人口密度从来不能像现代那样无限制的增加，能活下来的最起码是没有被寒冬给冻死的。

    很艰辛，极度的艰辛，常年在温饱线上挣扎，一旦天灾来临活下去就看运气了，生存状况也就比动物世界容易点。

    古代的农民由于缺乏避孕措施，媳妇儿一旦怀孕了，就得生下来，十月怀胎，有条件的找个接生婆，没条件的自己解决，由于没有刨腹产，营养也不好，很多孩子要么流产了，要么难产而死，要么生下来就残疾了。

    由于缺乏营养，孩子断奶很早，靠米汤活着。那时候也没尿布这么先进的东西，基本上就是一个麻布袋子，里面灌满沙土，把小孩丢在里面，拉了尿了，都用沙子裹起来清理出去。

    由于卫生条件不过关，很多孩子还没断奶就夭折了，随便找个地方就处理了。

    再说了，就目前这状态，李铮极度怀疑他们连饭都吃不饱竟然还有心思造人？不过也难说，天黑就没事了，也没有灯，更没有娱乐活动，造人估计就是唯一的娱乐了，十几岁就结婚生小孩，婚姻对象往往还没得选。活到四十几岁差不多就可以入土为安了，怪不得老汉自称老汉，才四十五岁不到，感情换别人都得已经入土了啊。

    大部分人淳朴善良，但李铮相信绝大多数人不识字，愚昧无知，加之社会信息封闭，交通不便，人的一生基本就是以没有病、吃饱肚子和延续香火为最大目标。所有的挣扎都只为卑微、苟且的艰难活着而已。

    后世那位可敬的老人，或者称之为伟人，让那么多的人能识字，会书写，有饭吃，能穿暖，摆脱愚昧无知，站直了，成了人，可是等他走后，一些人又犯了病，只想当软骨头狗，膝盖软的只能跪。。。。。。。。。。。

    现在这什么东西看着都没法入口，可是得活下去，总不能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脏不脏的、干不干净的也得填嘴里吞下去，想想还是社会主义好啊！！！！管它啥油啥肉，最起码想吃什么有什么，能吃饱，能长胖，饿了肚子不愿意出去还能送上门，个把小时饿不死但是能馋死。

    这就是李铮在秤砣、瓦罐陪同下，把整个村子转完后的想法。

    一贫如洗，古人这成语真是简洁精炼，没有一个废字，却极为传神的表达了现状。

    去了秤砣家里，嗯，那如果可以称之为一个家的话，最值钱的家当，就是那两个土陶盆和一个完整的大葫芦，没有碗，没有筷子，秤砣自己说，吃饭时都是用手抓，反正也抓不了几下，跟着大家混，混到了一十五岁，都该娶媳妇了，可是。。。。。。。

    李铮看着秤砣一昂头看着天，但眼睛里还是有东西滚落，在脏兮兮的脸上画出两道痕迹。

    瓦罐的家已经废弃，自从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后，就天天跟着杆子哥等一起混，饥一顿，再饥一顿，河里下个鱼篓，山上弄点野味，就这么活到了十二岁，印象里就没有吃饱过的时候，因为他表达饿的方式简单直接，一拍肚子，一指嘴，再捂着肚子张着嘴“啊吧啊吧”叫。

    整个村子转了一个遍，憨憨挤了一路的尿，也不知道它那里来的那么多尿，虽然挤几滴也算。

    三个人一条“狗”溜溜达达的去了坟地，一帮人正在艰难的用木锹挖着坑，吭哧吭哧半天没挖下去多深。

    瓦罐往前一挤，前面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瞬间瞪大了双眼，脸色发白的就往边上退去，旁人不解，回头刚要呵斥，却也脸色发白的退去，瞬间，瓦罐身边的人都闪了开来，剩下李铮和秤砣以及那条长尾巴的“狗”愣在那。

    虽然昨日已经见到李铮抱着那条“狗”了，可是一直没有出来，现在却活生生的就在所有人的后面，虽然不大，但是所有人的恐惧却是发自内心的。

    “没事，这是我兄弟的，不咬人，不要害怕”秤砣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说道，憨憨极为配合的张嘴附和了一下：“嗷。。。。。。。。。。。。。。。。。”

    看着四散逃跑的人群，李铮无奈的摇了摇头。

    把憨憨摁到在地，李铮坐在憨憨身上，虽然憨憨不满，但还是不情愿的躺倒在地任凭李铮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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